雨水砸在木板搭建的棚戶屋頂,木材並不隔音,劈啪的聲響輕易傳入屋內。
男人煩躁地咒罵著倒黴天氣,手上的動作可沒停,一掃一遞,麵前的紙牌就被換了一張,快是真快,可惜有破綻,調換紙牌時手裡露了一角。
如果不是已經被人剁了兩根手指,活怎麼會做得這麼糙。
一個小男孩站在門外屋簷下,眼巴巴地看著裡麵,嘴微微張開,喉嚨聳動,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沉默。
男人注意到他,脫下露腳趾頭的鞋子就丟了過去,“看什麼,還不快滾!今天要不到飯晚上還想挨打是嗎?”
男孩頂著雨,跑回泥濘的街道。
這時,裡屋的門推開,三個勉強算穿得起整套衣服的人,擦著汗走出,到門口這,看他還在練習換牌,嗤笑兩聲,扔下幾枚銅幣。
男人趕緊跪到地上,仔細地撿起來。
領頭的人嘲諷地說道:“還練呢?再練剩下的幾根也保不住了。”
說完另外兩人爆發出那種領導講完無聊笑話後必須要笑的敷衍笑聲,給領頭人撐好傘,一同沒入雨中。
男人依舊跪在地上,缺了手指的手攥不住幾枚硬幣,隻能撿一個往兜裡裝一個,再費力地去扣下一個。
用蚊子般的聲音重複著:“早晚能翻,早晚能翻,把你們都贏光……”
突然,本就因為陰天而昏暗的房間好像更暗了幾分。
男人往門口的方向看去,一位獸人堵住了光線,他太強壯了,以至於進門需要把身子側過來。
“您,您是?”男人見獸人也不說話,猜他可能也是慕名而來,趕緊朝屋裡招呼:“快出來迎接客人。”
女人披頭散發地出來,眼神空洞麻木,佝僂著身子,剛要行禮,才發現來的是個獸人,連忙擺手,“獸人不行,不行……”
“啪!”
男人一巴掌打在女人臉上,“哪有那麼多不行!”
獸人並不回答,而是從腰包裡拿出張畫像,對比起來。
男人摸不準對方要乾什麼,於是又試探地問:“噢,那就是介紹來買孩子的,你看我這眼力,我這還有個女孩,保證和上次那個一樣漂亮。”
獸人收起畫像。
男人繼續說:“不要女孩,明白了,替教會大人辦事,那也好說,男孩我也有。”
聽到這,女人突然像發了瘋一樣,“不能動他,他是瑪門大人選中的祭品,要獻給瑪門大人!”
獸人並不關心他們的吵鬨,把畫像收回腰包,從腰帶上抽出每位獸人都會攜帶的狩獵小刀。
不過是獸人規格中的“小刀”,刃長三十厘米,寒光凜凜。
男人發現來者不善,立刻抄起桌上的剪刀,想要先下手為強,雙手持握朝獸人心口刺去。
隻覺得刀光一閃,男人再也不用擔心失去剩餘的手指了。
如同熟練的屠戶分割豬肉,從下刀到發力都是如此流暢,全程不到兩秒,一對“豬蹄”被完完整整地卸下。
甚至來不及感受疼痛,獸人的大手掐著男人的脖子將他拎起。
念誦完拗口的獸人語,掙紮的男人很快安靜下來,翻著白眼,口吐白沫,說不出是死是活。
像丟垃圾一樣丟到一邊。
獸人看向瘋瘋癲癲的女人,“獸人不向沒有反抗能力的敵人出手,你可以選擇束手就擒,或者追求最後的榮譽。”
片刻後,木板棚戶燃燒起來,雨水澆不滅躍動的火焰。
這是魔法的力量。
“願自然滌蕩有罪者的惡念。”獸人祭祀簡單地進行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