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陸壓突然笑了起來。
“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對本帝說出這個“滾”字的人。”
猴子呲了呲牙:“那還要俺老孫再說一遍嗎?”
猴子渾身上下都緊繃著,他已經做好了隨時和陸壓動手的準備。
雖然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對手,但是不是對手,總要打過再說。
然而,出乎猴子意料的是,陸壓卻是笑著站了起來:“不必了。本帝還沒有挨罵的嗜好。既然大聖不願上天為官,那麼本帝告辭就是。哈哈哈哈哈!”
看著仰天大笑,往水簾洞外走去的陸壓,猴子不禁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這人腦子有病吧?挨罵了還這麼高興?
走到水簾洞口,陸壓回過頭來,看了猴子一眼,笑道:“保持你這份血性。本帝,好久沒有見到像你這般的妖族了。”
說完,陸壓輕輕一歎,消失在了猴子的視線中。
那一聲輕歎中的滋味,落在猴子耳中,卻是與陸壓初到時那兩聲“齊天大聖”一般無二。
不過,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陸壓走了,猴子還是鬆了一口氣。
一名敵方陣營的準聖強者在麵前,不管表麵上怎麼樣,但是猴子心裡還是壓力山大的。
不過,陸壓雖然走了,但是他的話卻刻在了猴子心中。
想到剛才陸壓的那番話,猴子雙手不禁再次握緊。
妖族的齊天大聖,與天庭的齊天大聖嗎?
猴子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過水簾洞,穿過那無儘的碧濤,直達東海深處。
“龍宮是天庭所屬,而妖國是天庭的敵人。”
“在妖國闖下再大的名頭,在龍宮麵前都毫無意義。”
“你覺得,東海龍王,會把女兒嫁給一名妖族大聖嗎?”
猴子咬了咬牙。
他想起了在十萬天軍攻來的那一天,敖水藍來找他。
她問他是怎麼認識妖帝的。
她問他能不能和妖都撇開關係。
她說她幫他拖住了那十萬天軍,隻要他不再一意孤行,做這個齊天大聖,她會保下他。
他看得出來,她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他明白她是在擔心自己。
但是,他最後隻說了一句話。
“你不懂。”
他自以為看透了一切。
他自以為自己已經為了她付出很多。
現在,他突然明白,原來,她早已看透了這一切。
所以她才會勸他。
因為她早已看明白了猴子一旦成為妖族大聖之後會發生什麼。
她知道猴子一旦成為了妖族的齊天大聖,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會變得更近,隻會變得更遠。
原來,不知在什麼時候,猴子的身影,同樣留在了她的心底。
那個不羈狂縱的猴子,那個意氣風發的猴子,那個渾身上下都是自由的氣息的猴子。
猴子死死地咬著牙,尖銳的獠牙刺破了嘴唇,溫熱的鮮血在唇齒間流淌,然而他卻恍若未覺。
他想起了,她臨走時說,她累了,要回金鼇島修行一陣子。
也許,她是因為自己的選擇,而放棄了這一切吧?
猴子自嘲的笑了。
隻是,腦海中浮現了另外一道狂縱而又美麗的身影,猴子苦澀的笑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雅雅姐,當初你答應我的一切又算是什麼?還是說,你從頭至尾,都隻是在利用我呢?
猴子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
那個無緣無故找到自己頭上的大姐大。
那個仿佛知曉自已一切心事的大姐頭。
那個許諾封自己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妖王為齊天大聖的妖帝。
他眼中的雅雅姐,自從出生以來,除了袁洪,師傅,敖水藍之外最近親的人,從頭至尾都是在騙他,利用他。
陸壓沒必要說謊。
敖水藍不會騙他。
所以猴子明白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成為妖族的齊天大聖,隻會讓他離敖水藍越來越遠。
隻是,猴子恍惚之間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個仰天大笑而去的豪縱身影。
“從現在起,你就是齊天大聖了。”
“去吧,誰不承認,就殺到他們承認為止。”
“鬨他個天翻地覆。”
“待到乾坤顛倒時,朕親自為你加冕,為你做媒。”
“哈哈哈哈哈............”
猴子雙手握得更緊了。
“去他娘的!”
猴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一伸手從桌子上提起一壇猴兒酒,猴子一掌拍開封,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
晶瑩的酒液從酒壇中飛流直下,大半灌入猴子口中,卻仍有很多灑在猴子身上。
一壇酒灌了下去,猴子一甩手,酒壇摔在地上應聲而碎。
“雅雅姐,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