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一個婦人猛地衝了過來。
她，就是厲如海的妻子，厲凰！
沒錯，這個女人和他一個姓氏，是厲如海的養妹。
應該算是他最最信任的女人，厲如海禦駕親征攻打杜變的時候，就是厲凰留守王城。
這個女人很少露麵，但應該算是厲如海的智囊。
她常年戴著半張麵具，露出來的那半張麵孔無比的美麗。
但是隱藏在麵具下的另外半張麵孔是什麼樣子的？外人沒有人見到過。
今天厲如海讓她離開了王宮，她就離開了，統帥王城剩下的近十萬大軍，準備抵禦杜變的進攻。
對於厲如海提出來用武道和杜變四人決一死戰，她也完全服從。
因為她對丈夫充滿了絕對的信任。
她堅信，丈夫一定不會輸。
然而沒有過多久，王宮內的炎龍大殿猛地倒塌，仿佛劇烈地震一般。
緊接著，他心中湧起了一股非常可怕的不安。
於是，她拋下了軍隊，飛快地衝進了王宮，衝進了大殿之外。
正好看到了無比震撼的一幕。
杜變喝下了黑暗物質，身形變得巨大，如同黑暗君王朝著厲如海走去。
然後，猛地舉起屠龍寶劍猛地斬下。
大炎國王厲如海舉劍狂斬。
兩支寶劍狠狠撞擊在一起。
但是，這次沒有火星撞地球一般的可怕爆炸。
厲如海的身體猛地一震。
緊接著，他手中的寶劍粉碎。
而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傷痕，甚至不管是嘴裡，還是眼睛，耳朵都沒有出血。
就好像完全安然無恙一般。
但厲凰清楚地知道，她丈夫死了。
所以，她淒呼一聲，猛地衝了進去。
……
王後厲凰衝到了丈夫厲如海的身邊。
厲如海近兩米的身軀，依舊筆直站立威猛無比。
甚至，臉上的表情依舊保持著之前的模樣，口型依舊保持在我操這兩個字的餘韻中。
王後厲凰不敢觸碰，因為不能碰。
“噗刺……”厲如海全身仿佛出現了無數針孔。
鮮血杜變飆射而出。
然後，他的身體轟然倒下。
鮮血從他全身的每一處狂湧而出，從嘴裡吐出來的不僅僅鮮血，還有內臟的碎片。
剛才他身體表麵無恙，但是五臟六腑已經全部被粉碎了。
剛才那一劍，幾乎瞬間斃命。
連遺言都來不及發出。
“哥哥……”
“啊……”
“不，不要……”
厲凰想要抱起厲如海的屍體，但是依舊不敢觸碰，因為一碰就要碎了。
她隻有拚命地啼哭，整個心臟仿佛徹底碎裂了一般。
無邊無際的痛苦，無邊無際的黑暗瘋狂襲來。
她從小生長在厲家，她的親生父母是被厲氏消滅的土司，所以算來應該是仇人。
但她還是嬰兒的時候，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而且她還是嬰兒的時候半邊臉蛋就被火燒傷了。
所以，她一半麵孔美如天仙，另外一半麵孔醜如厲鬼。
在厲氏做養女，因為她的半邊醜臉也一直被人欺負，是義兄厲如海一直在保護她。
按說厲氏是她的仇人，厲氏滅掉了她的家族，殺了她的父母，她應該要報仇的。
但是她沒有報仇的念頭，因為在土司聯盟，崛起和消亡都是正常的天命。你被人滅了，隻能怪你太弱小了。
而且她的家族被滅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嬰兒，還沒有積攢起來仇恨。
而等到她稍稍長大的時候，已經處於自卑和痛苦之中。
當然還有暗戀，對義兄厲如海的暗戀。
厲如海和其他豪門貴族的青年一樣，初戀或許非常真摯。但從那之後就看開了，對絕色美人隻有欲望，很少有情感了。
等到厲如海二十八歲從北冥劍派離開的時候，父母要為他籌備婚事了。
當時的西南土司聯盟，莫氏非常強大，厲氏次之。
所以厲如海的父母向莫氏求婚，而和厲如海相親的正是莫影。
當時的莫影喜歡的是犬舍大師，在相親中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徹底傷害了厲如海的尊嚴，幾乎將他和厲氏的驕傲踐踏在地，當著所有人的麵羞辱了厲如海。
這也為將來厲氏背叛，莫氏的覆滅埋下了伏筆。
回家之後，厲如海立刻斬釘截鐵為自己做主，迎娶了暗戀他很久，他也保護了很久的義妹厲凰。
沒錯，他對義妹厲凰隻有兄妹之情，沒有男女之情。但是他對彆的女人更加沒有，至於厲凰半邊麵孔醜如厲鬼，但那又如何？厲如海什麼美女沒有睡過？早就看開了。
放在很多劇情中，厲凰應該是拒絕的。
很多的女子都是這樣的，你根本不愛我，你隻是同情我才娶我。
但厲凰沒有，她興高采烈，無比幸福地嫁給了厲如海。
她太懂得男人是濫情的，他們一生會被很多女人吸引，脫下褲子什麼女人都日得下去。但是男人又是專情的，因為他們很可能最後會被家裡的妻子係住一生，心中除了妻子之外的女人都是廉價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
成婚之後，厲凰就成為厲如海最最親近，最最信任的女人。
儘管他後來又娶了很多絕色美人做小妾，但沒有一個人取代厲凰的地位。
對於厲凰來說，厲如海是她的幾乎全部。
當然，還有她的兒子厲湛。
至於厲婠婠和厲芊芊，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是另外一個美麗驚人的夫人生的。
剛生完這對雙胞胎女兒後，這個女人就死了，說是難產死的。但究竟是怎麼死的？厲凰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是厲如海出於彆樣的考慮，將厲芊芊交給厲凰撫養，一直宣稱是厲凰所生，是厲氏的嫡女。
現在厲如海死了，她最愛的男人死了，她的內心真的徹底空了一大片。
厲如海屍體倒地之後，一開始是睜著雙眼，後來又漸漸閉上了。
儘管沒有留下任何遺言，但他終究沒有死不瞑目。
甚至……厲凰能夠讀出丈夫死時的眼神。
“我厲如海，終究是死在王宮之內，死在王座之上，儘管這個王座已經毀了。”
一日為王，終生為王！
此時，王後厲凰才想起了杜變。
剛才杜變喝下黑暗物質之後的瞬間，帶來了無以倫比的視覺衝擊。
三四米之高的巨人。
渾身黑暗能量籠罩，如同黑暗君王。
那種強大，讓人窒息。
王後厲凰轉過身，望向巨人一般的杜變，黑暗君王一般的杜變。
“轟……”
下一秒鐘，杜變轟然倒地。
然後巨人一般的身體，飛快地坍塌縮小。
很快，就變回了原來的那個杜變，而且不著寸縷。
顯得修長纖細，甚至看起來還有些柔弱。
一個長得很俊美的男孩。
而且，雙目緊閉，人事不省。
甚至，手中的那支屠龍寶劍也摔落在地。
此時，王後厲凰想要殺掉杜變，應該輕而易舉，想要為丈夫報仇，也輕而易舉！
……
不知道過了多久。
杜變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他躺在一張華麗的大床之上，身處大炎王國的宮殿之中。
透過金黃色的紗縵，他見到地麵上幾個人跪伏在地麵上。
杜變支撐著起來。
“拜見主人！”
跪在地麵的那幾個人整齊道。
兩個人站在外麵，一個是紀氏少城主的夫人，傅紅淩（傅紅冰之妹）。
另外一個是絕世地下城林族的少城主，林絕塵。
掀開了紗縵。
杜變看清楚了跪在地上的幾個人，一個帶著半邊麵具的女子，前大炎王國太子厲湛，紅河商會之主厲如枝，天道會之主，前大炎王國公爵李道嗔，前大炎王國郡主李淩馭。
記起來了，這個戴半邊麵具的女人，就是厲如海的原配妻子，前大炎王國的王後厲凰。
她本可以輕而易舉殺死杜變的，但是她沒有！
當年她的家族被厲氏滅掉的時候，她沒有想要報仇。
而這次厲如海死於杜變之手，她也沒有想要報仇，儘管厲如海是她最愛的人，是她生命中的全部。
但是這種權力的遊戲，贏者生，輸者死，很正常。
而且杜變是光明正大打敗了厲氏，沒有任何陰謀，沒有任何卑鄙。
厲如海因為當過王，所以不能投降。但是厲氏家族卻要延續下去，丈夫厲如海選擇了投靠杜變，那厲凰就隻能完全服從丈夫的意誌。
杜變從床上爬了起來。
發現，整個王宮已經完全落入了絕世地下城武士手中。
甚至，整個大炎王城都已經落入杜變手中。
厲凰率領最後的近十萬軍隊，完全無條件投降了。
前王後厲凰舉起一支黃金寶劍，道：“主人，我們在場所有人，您皆可以殺。您可以殺掉我，也可以殺掉厲湛，可以殺掉厲如枝，但是請留下厲氏的血脈延續，不要斷絕。”
緊接著，下麵幾個柔美的女子舉起了手中的嬰兒。
是厲湛的兒子，總共有三個，最大的三歲，最小的幾個月。
然後，厲凰跪伏在地，雙手將黃金寶劍高高舉起，等待著杜變的審判。
杜變目光朝著右邊望去，那裡的架子上，放著他的屠龍寶劍。
他走過去，拿起屠龍劍，拔出寶劍。
來到厲凰的麵前，來到厲湛的麵前。
將寶劍放在厲湛的脖頸之上，陷入了猶豫。
要不要殺掉？
厲氏最後的投降，非常出乎意料。
厲凰明明可以將杜變殺掉，但是她沒有這樣做，反而無條件投降，然後把自己的生死大權親手交給杜變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