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判官急道:“這……這怎麼可能,是不是你看漏了?”藍衣判官苦皺著麵皮道:“沒有,我也是一頁一頁看的。”白衣判官道:“那這怎麼回事?陽世之人生死簿上無不有名,難不成這小子是畜生道的,不歸咱們管?”天祈聽白衣判官辱罵自己,心裡惱火,罵道:“你才是畜生呢,你媽是畜生,你爹是畜生,你大姨是畜生,你們全家都是畜生。”白衣判官大怒,在天祈身上狠踢一腳,罵道:“臭小子還強嘴。”天祈吃疼,“啊喲”叫了一聲。月靈道:“你乾嘛踢他?”紅衣判官將白衣判官拉到一旁,道:“你彆激動,先搞清楚再說,既然生死簿上沒有他的名字那隻有一個解釋。”
白衣判官一怔,瞥了天祈一眼,道:“你是說……這小子是仙體?”黑衣判官嗤笑一聲,道:“這怎麼可能,就憑他能有這個能耐?”紅衣判官訕訕一笑,也覺得自己此言太過荒謬,說道:“我也是猜測罷了。”白衣判官道:“你就是瞎猜,沒影的事也能說出花來。”黑衣判官走到天祈跟前,道:“小子,我問你,你是不是說白話了,你到底哪裡人?”天祈“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睬他。
月靈道:“你放我們出來我們就說。”
黑衣判官見天祈月靈關係密切,靈機一動,從桌案上拿來了筆墨,毛筆在黑墨上沾了沾,繞在月靈臉前左右虛畫,月靈的眼睛隨著毛筆的移動來回轉動,說道:“你要做什麼?”
天祈心裡忐忑,緊緊地盯著黑衣判官,道:“你彆胡來啊。”黑衣判官看了天祈一眼,嘿嘿一笑,道:“小姑娘,這小子要是不說實話我可要把你畫成個大花臉了,這墨水沾在臉上可是洗不掉的。”說著將毛筆向月靈的臉前又湊近了些。
月靈尖叫一聲:“啊……不要畫我的臉。”天祈掙了掙網,急道:“彆,彆,你彆亂來,我……我說。”
三位判官相視一笑。黑衣判官道:“說實話。”天祈十分無奈道:“我說的是實話,我真是李隆村的。”黑衣判官道:“嗯?小子還不老實。”天祈急道:“我真沒騙你。”黑衣判官轉頭問月靈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天祈道:“她叫月靈,我給起的。”黑衣判官道:“你起的,她也是李隆村的?”天祈道:“不是,她……她是落神澗的。”天祈害怕這判官真的將月靈的臉給畫了,此刻極是老老實實。
黑衣判官站起身來,走到那大輪軸前,叫道:“落神澗。”那大輪軸卻紋絲不動。黑衣判官一怔,在輪軸上拍了拍,喃喃道:“出毛病了?”又叫道:“落神澗。”那輪軸仍是紋絲未動。黑衣判官瞪著天祈怒道:“臭小子真是滿嘴胡說八道,哪有落神澗這個地方。”天祈道:“我真沒說瞎話。”
藍衣判官衝黑衣判官招了招手,道:“來來來,這小子說他父母叫天明,王……王淑慧,你們有沒有看到這兩個名字?”紅衣判官道:“有,我看到了。”在四本生死簿上翻了翻,道:“在這兒呢,就是這本。”
藍衣判官翻著看了看,上麵果然有天明,王淑慧的名字,二人也確實是夫妻關係,但這本生死簿上的人全部陽壽已終,具被勾批過。心裡大感疑惑,問天祈道:“小子,我問你,你們村裡還有什麼人?”天祈想了想,道:“有李梧,李虎,還有李天一,李俊翰,李玲。”藍衣判官在那生死簿上又翻看著,確實有這五個人的姓名。紅衣判官道:“怎麼樣,有沒有?”藍衣判官點著頭道:“嗯,有,這小子不像是在說謊,編瞎話不可能編的這麼囫圇。”紅衣判官道:“那怎麼沒他的名字?”藍衣判官也是茫然不解。
紅衣判官道:“那現在怎麼辦?怎麼處置他們?”天祈道:“我說了沒有說謊,現在能放我們了?”藍衣判官看了天祈一眼,略思片刻,說道:“陰陽有彆,不能讓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先把他們關起來,等閻君們定奪。”黑白兩武判官一起上手,來提天祈和月靈。
天祈聽他們說要將他二人關起來,大驚慌急,靈機一動,叫道:“月靈,快,快放紫髯金蹄獒出來。”月靈道:“噢,對了,還有它。”將白玉小葫蘆從懷裡摸出,打開塞蓋,那漁網的網眼甚是小密,月靈勉強將葫蘆口塞到網眼外麵,紫髯金蹄獒從葫蘆裡跳了出來,變成一隻三尺高的黑色小獒犬,叫道:“小狗,快去咬他們。”隻見紫髯金蹄獒低“嗚”了一聲,前腿一伸,往地上一臥,一動也不動,隻嘴裡發著“嗷嗷”的低嗚聲。
月靈詫異道:“它怎麼了?”天祈道:“你不能管它叫狗,它不喜歡人家這樣叫它。”月靈道:“那我該怎麼叫它?”天祈道:“你應該叫它全名,或者叫它獒犬,我就是這樣叫的。”
四位判官見突然憑空跳出一隻狗子來,猛然一怔,黑臉判官嘿嘿笑道:“這狗可真肥呀,要是換做當年在陽世的時候,我非美美的燉上一鍋。”
紫髯金蹄獒忽地耳朵一支棱,站起身來,“嗷嗷”叫了兩聲,齜牙咧嘴的朝黑臉判官猛撲上去。黑臉判官駭了一跳,急忙伸手前推,可紫髯金蹄獒這一撲之力狠猛異常,黑臉判官身子一趔被紫髯金蹄獒直接撲倒在地,驚的他哇哇大叫:“這狗勁兒可真大呀,哎喲,快拉開他。”紫髯金蹄獒壓在他身上一陣撕咬。其餘三判官慌的手忙腳亂,一時不知所措,他們見這黑狗凶猛非常也不敢援手,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天祈樂的瞧熱鬨,歡聲大笑,叫道:“哈哈,哈哈,咬的好,咬的好,咬,咬,咬他。”月靈亦是嘻嘻而笑。
轉眼間那黑衣判官的官服便被紫髯金蹄獒撕的稀爛,帽子脫落,披頭散發,吱哇亂叫,甚是狼狽。紅衣判官怯懦的推著白衣判官道:“去,去,你快去呀。”紅衣判官吞咽了一口唾罵,大瞪著眼睛,叫了一聲:“喔”,顫著手在紫髯金蹄獒身上推了一把。紫髯金蹄獒壓著嗓子“嗷……”聲低吼,轉過頭來,翻身向白衣判官撲去。三位判官嚇了一大跳,大叫一聲“啊喲”,轉身就跑,攀柱伏案,上躥下跳,一時間狗追人走,紙張亂飛,慌裡慌張,整個幽冥司亂做一團。
黑衣判官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襟,束了束犀帶,撿起帽子戴在頭上,道:“這……這成什麼樣子。”見紫髯金蹄獒朝他追來,拔腿便跑,繞著桌案滿室逃竄。天祈月靈嘻嘻而笑,拍手叫好。門外八位身著白衣的年輕女子抬眼向廳內觀望,見廳內人影匆匆,呼來喝去,具是一臉驚詫,麵麵相覷,交相議論道:“怎麼回事啊?”“搞什麼?”“出什麼亂子了?”隻見白黑紅藍四個人影閃掠,四位判官爭先恐後的從大門逃出,後麵緊跟著一個黑影竄出,慌的四大判官手舞足蹈,哇哇大叫,直向前麵逃遁。
一眾白衣女子正感驚詫之際,紫髯金蹄獒忽地朝她們噴出一團火焰來,火花四射,八位白衣女子尖聲大叫,嚇的張慌而逃。文武四大判官雖說在冥界地位不低,但卻沒有什麼實際本領,就好比陽世的衙門師爺,隻是執筆書寫,填詞做批,全是文人之職。紫髯金蹄獒若不是受了鬼王那一錘有傷在身變不了真身,要不然四大判官怕是早已經變成了四大官判,趕坐輪回去投胎轉世了。
天祈在廳內叫道:“喂,你快回來。”紫髯金蹄獒掉了個頭,轉身向廳內跑去。天祈道:“來來,你快試試,看能不能把這網子咬破。”紫髯金蹄獒盯著天祈緩步繞了一圈,張嘴扯著漁網撕咬起來,扯了半天那漁網仍是絲毫不見損毀,真是結實的異乎尋常。要知道,紫髯金蹄獒的牙齒可是比鋼刃還要鋒利,就是咬石頭也能嚼的粉碎,可居然拿這漁網一點辦法也沒有,當真令人匪夷所思,這漁網的結實程度不禁令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