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欣悅遵唐玉所囑,和葉芊兒來到廚房,拿了肘子,牛肉,羊肉分成幾個小包包好,給唐玉送了進去。她用心倒也精細,知道唐玉和天祈都是好酒之人,便“偷”了葉重的好酒給二人送去。
二人雖是“坐牢”,但卻有吃有喝,美酒佳肴,日子倒是過的有滋有味,隻是不得自由,美中未免不足。起初二人覺得無奈,煩躁,慢慢便也不在意了,自我開解,這是樂得清閒。
蘇欣悅和葉芊兒給他們兩個送酒肉自然逃不過葉重的眼睛,不過葉重並不是要當真為難他們,每逢葉芊兒和蘇欣悅偷酒偷肉的時候他都在一旁暗中瞧著,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微微一笑,一連三日皆是如此。
月靈服用了莫菱仙姑的靈妙丹藥,又有葉重對下人的囑托,對她心細照料,參湯,靈芝不間斷的伺候,經過這三日的調養,身子已大有好轉,體力也恢複了三四成。
葉重不由得感歎月靈身體的康複能力,若換作旁人受了如此重的傷,不調養個三四個月是絕難複原的。而月靈隻用了短短三日時間便容光煥發,神采照舊,此等潛能當真深不可測,連他都自歎不如,由此更加重了他收納天祈和月靈的心。
天祈若是娶了芊兒,將來繼承他天師城城主的尊位,有月靈和芊兒兩個賢內助輔佐,又有唐玉這等人才相助,何愁天師城不興旺發達?他這一代已經落後於其它三大王城是不用提了,但他如果能夠如願以償,比拚下一代他可是信心十足。
隻是現在事情不協,天祈依然不肯娶芊兒為妻,讓他煩心忡忡,心中反複掂量曲靖的計策到底可不可行,猶猶豫豫的實難決斷。
這日上午“甲武院”的人事來報,說林天峰的家人來到“甲武院”,要為林天峰的死討要一個說法。
葉重也在為此事掛記,見這三日林天峰的家族一直沒有動靜,心想他們一定是因為理屈想息事寧人不再追究此事了,沒想到林家人當真不識好歹,真敢來“甲武院”尋釁。
他堂堂天師城的城主,統領東洲地域,林家的勢力儘管龐大,但說到底隻不過是一個家族,他堂堂東洲之主又有何懼哉?便即帶著二十餘名親兵趕赴“甲武院”。
葉芊兒擔心林家人給父親出難題,趁機煽風點火,蠱惑人心,挑撥父親和其它家族勢力的關係,若造成了天師城的內亂可真是非同小可。在葉重走了以後,她便吩咐馬車欲往“甲武院”。
蘇欣悅是個極好熱鬨之人,既有熱鬨可瞧,她才懶得理會事大事小,事情越大越好玩,便喜滋滋的和葉芊兒一起往“甲武院”而來。
葉重和葉芊兒,蘇欣悅一前一後幾乎同時到達的“甲武院”,一行人走了進去。
林家人以林遠賢
為首的十多人正在趾高氣揚的和燕春,上官鐵樹,司馬軍等人爭辯,吵吵嚷嚷亂的不可開交,見葉重到來具安靜了下來。葉重好歹說是天師城的城主,威風凜然,他們怎敢太過放肆?林遠賢向葉重長長一揖,恭聲道:“參見城主。”
葉重冷著臉道:“林家主,你到這裡來是要鬨什麼?”
林遠賢理直氣壯的道:“城主,那我就直話直說了,我兒天峰在‘甲武院’進修,也是奉城主所召,為的是學成之日給天師城儘一份綿薄之力,可如今天峰無辜喪命,慘死人手,城主,我替我兒討教一個說法,這不過分吧?”
葉重似笑非笑的道:“討教說法?我看你這陣勢怎麼像是來逼問我的?”
林遠賢道:“在下不敢,但萬事總要講一個‘理’字。”言外之意就是:“你葉重可不要仗著是城主就蠻橫護短。”
葉重道:“道理自然是要講的,不過我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你是否清楚。”
林遠賢道:“在下早有所聞,城主為公主設下場子比武招婿乃是一件美事,我也知道比武的規則是不能殺害人命。我家天峰早對公主有傾慕之心,也曾向我懇求向城主求親。但我對他說公主乃是金枝玉葉,你高攀不起,你若真想迎娶公主就要拿出誠意和真本事給城主瞧瞧,這樣我才好向城主開口。幸得城主布恩施德,設下這場‘甲武院’比武,天峰才有了進取的機會,他雖然不自量力,但也有仗城主恩澤,打到了決勝場,敢問城主是也不是?”
林遠賢這一番話說的謙恭有禮,溫遜皆在。然而看似情理備至實則卻咄咄逼人,但他言語中對葉重極儘恭敬,對林天峰更是貶中有褒,看著好像批評林天峰的不是,實則卻是極大的抬高了林天峰的位置。
這番話讓誰聽來都是一番極有道理而又不失禮貌的由衷之言,葉重自然也不例外。然葉重深知其中的詳情,又是見識極廣之人,豈能被他一番虛情假意的辭令給蒙蔽住了?在心裡暗罵林遠賢詭詐,狡猾。
不過林遠賢既然將話說的這樣好聽,葉重也不便硬詞強加,這樣反顯得他沒有人情了,微微一笑,說道:“林天峰打到了決勝場是不假,不過一閃還有一山高,比武較藝難免失手,林天峰死於人手我也深感惋惜,在此還請林家主節哀順變,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怨不得旁人。”
葉重此話自也是柔中有剛,隻看林遠賢能不能聽出其中的門道了。
林遠賢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甚是惱火,他痛失愛子竟換來了葉重一句“怨不得旁人”,不過當著葉重的麵他也不敢發作出來,道:“城主,若天峰隻是單純的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但據我所知天峰是和這個叫天祈的人有
點小誤會,他是借故才痛下殺手的,這一點不知城主可知曉?”
他本想說“這一點城主該不會否認吧”,但這樣說畢竟有逼問之嫌,是對葉重的不恭,駭於葉重的威勢和地位他強忍住了這句話,改為“這一點不知城主可知曉。”
葉重道:“他們有矛盾是不假,但為此天祈對他痛下殺手還不至於,在他二人比試之前我已經告誡過天祈,絕對不可以尋機報仇,所以說你說天祈是因為誤會對林天峰痛下殺手是不成立的,我也勸你這件事情就此擱下吧,不要到最後再讓自己臉上不好看。”
林遠賢見葉重處處維護天祈,心中憤恨之極,道:“敢問城主,如果天峰隻是不慎喪命,何至於他的軀體被摧殘的血肉模糊,若那個叫天祈的不是尋機報複,他為何會下如此重手?這一點還請城主給我說明白。”他心中惱怒,語氣已漸漸不善。
葉重敬他林家是天師地域的大家,不想跟他撕破臉,本想讓他見好就收,尋個台階下,卻沒想到他越說越過,竟自逼問起自己來了,禁不住惱怒,沉聲道:“林家主,你這是質問我嗎?”
林遠賢心中微微一凜,道:“在下不敢,我尊敬城主,但我兒子無端喪命,這件事卻不得不討個說法,若城主以威勢所迫,我林遠賢也不敢不識好歹,隻好任天峰枉死,我回去便是。”他說著“我回去便是”但卻一步也不好退,言語間對葉重暗諷,竟真的也葉重杠上了。
葉重忍著怒火,道:“那好,你說你想要個什麼說法?”
林遠賢道:“還請城主交出那個叫天祈的人,我要帶他走。”
葉重見他越說越過分,竟開始強逼,怒道:“放肆,你是要從我手裡把他帶走嗎?”
林遠賢道:“殺人償命乃是天經地義,我帶他走這並不為過吧。”
又一人道:“城主,小人聽說這天祈並非‘甲武院’的學員,鬥膽請問城主,既是‘甲武院’的比武,他一個外人如何得以參加,又為何傷了我三弟性命?這其中怕有什麼隱情吧。”此人乃是林遠賢的長子,林天垣。
葉重還未開口,隻聽蘇欣悅道:“喂喂喂,人家大人在說話,你插什麼嘴?”她見林遠賢囂張跋扈的早想插一杠子,這時見他越逼越甚,而林天垣又插了話,她忍不住便叫囂了出來。
她一開口屋裡的十多人都是一怔,齊向她看來。她和葉芊兒花容月貌,站在人群中好似兩朵並蒂蓮花綻於荷塘,極為醒目。
林遠賢等人早注意到了這兩個桃眉杏眼,容貌秀美的少女,他們都未見過葉芊兒的相貌,猜測著她們兩人有一人必是葉芊兒。
不過他們是為了林天峰的事而來,既不識得葉芊兒也就懶得拘禮了,這時聽她開
口,心想她就該是葉芊兒了。林遠賢拱手道:“想必這位就是公主殿下了?”
蘇欣悅嫣然一笑,道:“看你眼睛長的挺大,用來出氣的嗎?人都不認識還敢跑這裡撒野。”
林遠賢被她噎的一愣,但見她衣飾華麗,氣質不俗,談吐如定,雍容高貴,雖受她搶白竟不敢發作出來,連一絲嗔怪之意也不敢有,謙恭道:“請問姑娘是什麼人?”
蘇欣悅俏鼻一揚,道:“哼,你管我是什麼人,總之我知道你不是好人。”
葉重道:“丫頭,不要沒禮貌。”
蘇欣悅道:“誰沒禮貌了,他才沒禮貌呢,敢來找事,不想活了。”
林遠賢見她說話稚氣十足,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不想跟她計較,她既不是葉芊兒那另一個必是葉芊兒了,拱手道:“想必這位才是公主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