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是大越第八任皇帝景宣帝在位期間,乃是景宣二十五年。
景宣帝三十歲登基,今年剛好五十五歲,已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紀。
普通人在這個年紀可能還會憧憬一下六十花甲,可一代帝王想的卻是如何能活得更久,帝位能更穩固。
這也是為何景宣帝遲遲不立太子的原因,因為一旦立下太子,就意味著他老了,該退位讓賢了,可他並不想退位。
景宣十二年之前,大越朝的百姓日子過得還是很和樂的,一個是因為前麵幾任皇帝兢兢業業治理江山的成效,另外就是災荒年官府對百姓的管控是很有力的。
比如景宣五年的洪澇災害,江南的糧倉被淹,那般艱難的情況下,朝廷都開倉賑災,並且緊急命令其他州府打開城門收留災民。
大水退去後,官府更是派了許多兵力去修堤壩,進行各種災後重建,據說那一年把國庫的銀子花得乾乾淨淨。
之後老百姓回鄉,也是官府出麵派人護送,甚至重新給每一戶發了安家費,哪怕銀子不多,可那麼多人的情況下,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景宣帝很是被百姓稱頌了一番。
可從景宣十三年開始,大越朝的百姓忽然發現,好日子在慢慢的走下坡路,但沒人知道原因。
景宣帝也從一位勵精圖治的帝王,變成了剛愎自用,疑心極重的皇帝。
六年前,因為不想手下的大將一家獨大,大越軍中做了重大調整,各地駐軍主將每三年輪換一次。
簡單來說,就是不讓哪個大將在軍中培養自己的心腹,從以前的一方大將,變成純給皇帝打工的打工仔。
秦元帥就是那時候被換到邊城的,三年前原本也是要將秦元帥換走,可當時戰事膠著,根本沒法撤換主將,於是又讓秦元帥在邊城待了三年。
如今陸言錚接手邊城主將的職務,按理來說也是在這裡待三年就會被換走。
不過這種事陸言錚沒說,江沁語更不知道,這會兒她看見陸言錚胳膊上吊著個繃帶,還滿臉淡定的在城牆上指揮工作,就覺得心虛。
“你們怎麼來了?”陸言錚交代完事情,一回頭的功夫就看見了陳伯和江沁語,想也沒想的大步朝他們走來。
江沁語盯著他胳膊上的傷沒吭聲,陳伯出來回話,“將軍,夫人想您了,過來看看。”
江沁語:“……”這話還不如不說呢!
誰想他了啊?
可陸言錚聽了這話,神情卻越加溫和,眼裡帶著點點亮光似的看著江沁語,“你的身子恢複好了?天熱,還是彆出來的好。”
說著話,他就帶著江沁語去了城樓下的屋子裡。
屋裡隻有他們倆,其他人見著他倆來,早就很有眼色的跑出去了,並且還遠遠的不讓其他人靠近。
“你受傷了怎麼不先給自己處理好?那天你還趕回府……”江沁語有點不自在。
她頂多算是肌肉勞損啥的,跟他的傷不能比,他至於那麼著急跑回去嗎?
陸言錚輕笑道:“都是小傷,很快就能好,你彆擔心。”
“小傷還用得著給你胳膊吊起來?”江沁語白了他一眼,有心想看看他的傷勢,卻又怕拆了沒法好好處理,隻得暫時作罷。
“你忙完了就早點回府,讓趙叔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彆以為年輕就敢隨意糟踐自己的身體,等老了你就知道厲害了……”江沁語忍不住苦口婆心的開始勸。
陸言錚老實的聽著,嘴角的笑意就沒下來過,時不時的還應喝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