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聽他的話?”
蘇容妘點點頭。
裴涿邂看著她這副聽話的樣子,袖口之中的指尖不斷收緊。
妘娘何時聽過他的話?
沈嶺垣的話,她一字一句都記得,甚至每一句都照做。
越是將他們之間的相處知道的越多,他們越覺得自己的多餘與礙事,好似天生來將他們分隔兩端的惡獸,甚至癡心妄想,妄圖將妘娘占為己有。
即便是叫將帶回去又如何?她的心終歸是不在她身上。
他突然覺得,若是沈嶺垣能救的好也不錯。
於公,天下大動他不用參與其中,於私,妘娘能長久的高興下去。
他不至於那般大度,願意為了女子的高興,將她送到其他男人手上,但是在此時此刻,這種情況之下,他希望妘娘能高興,他不想下次見到她時,看到她愁悶的一張臉。
但此刻劉太醫已經診出了結果,顫顫巍巍回過神,麵色比死了還要難看。
“裴尚書令……這、這,唉!”
劉太醫又開始哭起來:“尚書令放過下官罷,下官的嘴最是嚴實,不該說的話絕不會說,不該做的事也絕對不會做,今日所見所聞必定都爛在肚子裡!”
蘇容妘睫羽輕顫,明白是沒的救了。
她顫聲問:“那……他還有多久?”
劉太醫呆滯的看著旁側的女子,眼瞧著尚述令待她不俗,當即轉過身來回話:“多則三月,少則……”
後麵的話,他細細斟酌不敢說了。
多則也就三月,不是說好半年的嗎?
蘇容妘喉嚨之中泛起苦澀,閉上眼時,眉心緊緊蹙起,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終於緩和回來。
“勞煩,將劉太醫請回去罷。”
隨侍不等家主吩咐,直接抬手將人拖拽了出去。
裴涿邂看著她傷心,想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畢竟以他的身份怎麼安慰都顯得不懷好意。
三月,最多再忍三個月。
他不信沈嶺垣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他不信他不知自己大限究竟是多久,否則昨日不會似托孤般與他交代那麼多。
尤其是竟然將吳塵寂手中的兵權都單獨提了一句,將來未來這段時間會陸續都將他手中的東西交給自己。
等著由他來完成未完成之事,由他來護住未能護住的人。
當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蘇容妘吸了吸鼻子,將那些淚意都忍回去,但還是有幾滴從眼角滑落,被她用手背蹭了。
裴涿邂看著卻仍舊是控製不住心疼,抬手將手帕遞了過去。
蘇容妘輕輕搖頭:“不必了,我不想哭太久。”
裴涿邂腦中都能補上她的後半句——阿垣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