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急著逼迫鄭芝龍表態,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鄭芝龍做出決定。
過了約莫盞茶的工夫,鄭芝龍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這件事森兒說的對,機會難得,我鄭家不能放過!”
“大哥說怎麼辦便怎麼辦,不過如此一來咱們真得辦那什麼皇明貿易商會?”
鄭鴻逵話音剛落,鄭芝龍便笑道:“辦,當然要辦。天子說皇明貿易商會所賺銀兩朝廷和我鄭家五五分成,我方才細細琢磨了一下,對我鄭家收入影響並不太大。”
鄭鴻逵有些發懵。
“可我那侄兒在信中說的明白,隻要加入了皇明貿易商會,就不需要再交海稅了,不就等於變相把咱鄭家鍋裡的飯刨出去了嗎?”
“可森兒也在信中說了,決定誰能加入皇明貿易商會的權力在我鄭家和朝廷。彆的地方我管不了,福建沿海的商賈要想加入皇明貿易商會還不是得我鄭芝龍同意。他們若不給足了錢,老子能讓他入會?至於那些荷蘭人、日本人,他們連我大明百姓的身份都不具備,自然也不可能加入皇明貿易商會,老子照收海稅朝廷也挑不出毛病來。”
鄭芝龍一番話徹底點醒了鄭鴻逵。
“妙哉,妙哉。大哥真是明白人啊。哈哈,等於咱們左手倒右手,收稅換個說法。”
“我在想這個入會費該怎麼收取。若是一次性收取也太虧了,不如每年收一次,按照入會商賈海貿的體量估算一個數出來,這樣怎麼也不會太虧。”
當然,入會的商賈越多,皇明貿易商會需要分紅的量就越多。總體算下來,鄭家還是要比隻收稅虧一些,唯一穩賺不賠的就是朝廷了。
鄭芝龍嘿然一笑道:“想不到天子還真有兩下子,隻憑借朝廷大義就能坐吃一半的利潤。”
鄭鴻逵雙手一攤道:“這個也沒辦法,誰叫天下是他朱家的呢。老子打江山,兒子坐江山,天經地義。哈哈,說到這兒,我那小侄兒不是還被天子賜了國姓嗎?大哥,你說咱兄弟能不能撈個藩王當當?”
對鄭鴻逵的半開玩笑鄭芝龍絲毫不以為意。
“藩王?”鄭芝龍搖了搖頭道:“除了開國元勳,大明可沒封過異姓王。再說,自古以來異姓王可有好下場的?咱兄弟坐享富貴便是,要那虛名作甚。”
鄭鴻逵點了點頭。
是啊,在這亂世之中,隻要手中有兵就是王道。
朝廷對鄭家一再拉攏,不就是因為鄭家手中有數千艘海船,數萬名士兵嗎?
真要是把鄭家惹急了,大不了一拍兩散。
“我現在唯一有些擔心的是森兒。”
鄭芝龍眼神變得有些陰鷙:“原本是想把他送去國子監混個監生的,不曾想他卻被天子調去讀什麼皇明軍校,還賜了姓、名。我總覺得他這幾次寫信有些異常,口吻更像是給朝廷當說客。”
鄭鴻逵哈哈大笑道:“大哥,這你怕是想多了。森兒可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自打他六歲離開平戶藩被接到泉州府安平讀書,一連八年都沒挪窩。他整日都在你我的眼皮底下,吃的是咱鄭家的米麵,喝的是咱鄭家的水,怎麼會胳膊肘往外拐呢。”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鄭芝龍幽幽說道:“若真有一天森兒為了朝廷站到了我鄭家的對立麵,我絕不會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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