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降當然要真實,若是侯爺麾下嫡係各營前去詐降,白旺當然不會信。但若是與陝西群寇有著同鄉之誼的金聲桓、馬進忠二位將軍前去,恐怕白旺多少會動心吧?”
何騰蛟這番話讓左良玉有些猶豫。
金聲桓、馬進忠都是陝西人,其部眾也基本都是陝西兵。
當初二人先後投降於官軍,被左良玉收編納入麾下。
雖然二人所部不是左良玉的嫡係,但卻是左良玉手中最能打的軍隊。對此,左良玉的內心其實也有些矛盾。喜的是他可以依靠二人所部做先鋒破敵。憂的是二人不是嫡係生死存亡時刻能否靠的住還是兩說。
“若是白旺接受了金、馬兩位將軍的投降,那侯爺在白旺軍中便有了內應,可以輕而易舉的收取四府。”
何騰蛟咽了一口吐沫道:“至於侯爺擔心鳥儘弓藏、兔死狗烹,本官覺得大可不必。白旺部雖然強悍,但與李自成本部、張獻忠部比起來就是螻蟻與巨象的差距。滅了一個白旺,還有李自成、張獻忠、東虜在。侯爺麾下將士乃是大明最精銳的,朝廷還指著侯爺呢,怎麼可能自毀長城?”
何騰蛟最是善於忖度人心,他看出左良玉對此事態度冷淡是因為害怕朝廷過河拆橋,便準備了一番說辭。
這番說辭雖然不怎麼華麗,但直擊人心,讓左良玉都有些動搖。
是啊,楚鎮的情況雖然和當年的遼鎮類似,但並不完全相同。
遼鎮麵臨的強敵隻有一個東虜,而楚鎮麵臨的強敵不光是白旺,還有李自成、張獻忠,甚至是東虜。隻能說白旺部是楚鎮麵臨的最直接威脅。收複四府,統一湖廣隻是第一步,距離光複神州還遠的很。這種時候朝廷自然不太可能直接翻臉。
換句話說,朝廷不是不想過河拆橋,但在天下平定之前不會。
這麼看來若能在不折損太大兵力的前提下收取四府,即便不能在封爵之事上更進一步,獲得一番金銀賞賜也是不錯的。
“即便有內應,大軍調動也是要消耗巨大的。糧秣之事何撫台可能保證?”
左良玉的態度終於有所軟化,何騰蛟聽在耳裡,喜在心中。
“侯爺請放心,糧秣之事包在本官身上。至於破城之後侯爺如何行事,本官不會乾預。”
左良玉聞言不由的眼前一亮。
何騰蛟是在暗示破城之後可以肆意搶掠嗎?
畢竟如今四府是在順軍統治下的,那麼破城之後縱兵搶掠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一直以來左良玉也是這麼做的。
他麾下各營成分太過複雜,僅僅靠軍令很難約束。故而左良玉便想出了這麼個法子,讓各營士兵隨意搶掠百姓。
對於朝廷治下的百姓,左軍尚有些顧忌。但對那些順軍治下的“逆民”,左良玉當然可以毫無顧忌,隨意搶掠。
怪就怪他們生在了順軍治下吧。
既然何騰蛟答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左良玉便可以完全放開手腳去做。
反正湖廣就是他二人的天下,隻要何騰蛟不說,朝廷也不會知道發生的一切。到時候把所有責任推到白旺身上,豈不美哉。
左良玉做事完全看利益,經由方才何騰蛟的一番分析,他漸漸發現這個計劃能夠給他帶來的利益遠遠高於維持現狀,心中已經把主意拿定了七八分。
“且容左某再想一想。”
左良玉閉上眼睛分析了一番,最終下定決心道:“縱兵劫掠三日,左某要何撫台保證允準軍隊破城後劫掠三日。何撫台若是答應,左某便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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