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軍將便要撲上前來拿人,那使者趕忙道:“高將軍糊塗啊。某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高將軍卻會犯下大錯。遠的不說,高將軍何不學那遼東李成梁?”
李成梁是大明名將,但也不乏黑點。他最大的黑點就是在主持遼東事時養寇自重,致使建州女真做大。
不過站在李成梁的角度考慮便不難理解了。
李成梁時遼東已經有藩鎮化的趨勢。李成梁當然有實力一舉平虜,可他要是這麼做了,就沒有繼續留在遼東的必要。
朝廷出於平衡的考慮肯定會把他調往彆處。
那麼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基業等於拱手送給了繼任者。
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
所以李成梁一定不能“畢其功於一役”,而要把敵人描繪成一頭凶殘的巨獸,非他李成梁不能降服。
為了達到這個效果,他必須讓東虜不停的進行小規模襲擾,給朝廷一種邊關不寧的感覺。
這種情況下朝廷自然不會調走李成梁了。
李成梁本以為一切儘在掌握,東虜也不過是他利用的一顆棋子。可誰知他卻低估了女真人的野心,致使東虜做大,遼鎮連年戰火,局勢一發不可收拾。
說他是千古罪人也不為過。
這廝竟然敢讓高傑學李成梁。
高傑冷笑道:“李成梁?他也配和本將軍比?拖下去斬首!”
“高將軍,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情急之下那使者使出了殺手鐧。
在他看來這話一出足以堵住高傑的嘴。
誰知高傑絲毫不以為意,輕蔑的一笑道:“東虜也配稱為國?你也配稱國使?當初女真諸部請求內附遼東都司,我朝聖天子憐憫眾生,便準奏了。誰知他們不但不思感恩,竟然還想要恩將仇報。什麼七大恨,不過是努爾哈赤編出來蠱惑人心的。從他起兵叛亂的那刻起他就是亂臣賊子了。建州女真不過是一部落,連朝鮮那樣的藩屬國都算不上,你在這裡給本將軍扯什麼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不是愚蠢可笑至極嗎?”
高傑說罷一揮手,就要親兵把使者拉下去斬首。
那使者卻是詞窮,兩腿發軟麵色慘白。
李成棟見狀連忙抱拳道:“大帥,這個人不能殺!”
高傑聞言皺起眉來:“你要給他求情?”
李成棟解釋道:“大帥,末將並非是要替這廝求情。而是擔心大帥斬了這廝會引起朝廷猜忌啊。”
高傑大笑道:“這怎麼會。斬了這廝朝廷隻會看到本將的忠心,又怎會猜忌本將?”
李成棟壓低聲音道:“大帥畢竟不是陛下的嫡係,陛下有所猜忌防備也是正常的。如果這事是神策軍將領做的,陛下絕不會說什麼,但若是大帥做的,陛下恐怕會認為大帥是在殺人滅口,做賊心虛啊。”
高傑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從北伐的那一刻起,李成棟便不止一次的提醒過他,朝廷會對他有所猜忌。
高傑雖然本來不怎麼相信,但聽的多了自己也差不多有點信了。
恨隻恨他是流寇出身,即便歸順大明已經近十年,這段陳年舊事也總會被人翻出來議論。
“那怎麼辦,殺也殺不得,難道要把他放了?”
“當然不行!”李成棟連忙道:“放肯定不能放,大帥不妨把這廝綁了,派人送到南京去,請陛下聖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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