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紫禁城內,朱慈烺在和一班內閣輔臣商議稅收事宜。
在治世充足的稅收尚且是維持一個國家正常運行的必備條件,何況亂世乎。
在亂世朝廷要想保持威信就必須養著規模足夠龐大的軍隊,每年光是軍費開支就是一大筆錢。這筆錢當然也得從稅收裡抽。
朱慈烺內帑中雖然還有近千萬兩,但也就夠軍隊消耗個兩三年,未雨綢繆總是對的。
大明現有的稅收體係基本可以劃分為幾大塊。
一大塊是農業稅,基本也是明朝稅收的主要來源。
不過農稅的征稅模式很不合理,官紳、藩王免稅,稅全被升鬥小民承擔了。高額的賦稅再加上旱災蝗災等很容易引起自耕農破產,進而會彙聚成大片流民。被有心人稍加利用,便會拉出一支李闖那樣的隊伍。
要想改革農稅,就必須革除官紳名下田畝免稅的陋規,不然再怎麼改都是換湯不換藥。
除了農稅最大的一塊是商稅。
商稅很複雜,種類很多,但抽成比例並不高,加上官商勾結,最終大部分銀子都進了官員的腰包,朝廷並沒有得到多少。
當然商稅之中有一個分類很特殊,那就是海稅。
本質上海稅也是商稅的一種,但因為征收對象主要是大小海商,所以可以單獨列出來。
海稅之豐潤恐怕隻有朱慈烺和鄭家人清楚。
朱慈烺自不必說,他靈魂來自於後世對其中門道一清二楚。
至於鄭家恐怕是海稅征收最大的受益者。
據後世文獻記載,崇禎末年時鄭芝龍一年光是靠抽取海稅就能進項一千萬兩白銀。
而大明朝廷各種征餉加派都算上一年也收不到那麼多稅。
用富可敵國來形容鄭家一點也不為過。
以至於到了後期鄭芝龍都不屑於自己出海做生意,而是坐鎮福建靠收稅養活龐大水師。
對於如今的大明來說,海稅絕對是一項重要的收入來源。
不過從之前朱慈烺和鄭芝龍合意開辦皇明貿易商會的情況來看,並不很樂觀。
從五月到十一月,半年的時間內鄭芝龍先後將一百萬兩銀子的分紅解送到南京。
如果按照鄭芝龍一年賺取一千萬兩來計算,他一年應該給朝廷分潤五百萬兩,半年的話也應該是兩百五十萬兩。
可鄭芝龍僅僅將一百萬兩的銀子送來,說明鄭芝龍隻拿出了兩成的利潤給朝廷而不是雙方約定好的五成。
這簡直是打發叫花子呢!
朱慈烺內心當然是無比憤怒的。
征稅本來就是朝廷的特權,朱慈烺現在等於在跟鄭家分享這個權力。想不到鄭芝龍這廝卻是陽奉陰違,把朝廷當傻子哄騙。
也就是那些沒有見識過海貿利潤之豐的內閣輔臣在看到鄭芝龍派人解送的一百萬兩時才會大為驚訝。
但以朱慈烺現在的實力又不能跟鄭芝龍翻臉,湖廣山東隨時可能爆發大戰,這個時候後方絕不能亂。
朱慈烺隻能先考慮從其他沿海各省抽稅。畢竟大明又不僅僅隻有福建一處靠海。
朱慈烺將海貿分為南北兩種。
南麵的肯定就是去南洋諸國,可以從廣東出發,繞開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