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鄭成功已經習慣了在海上的感覺。
那種漂泊不定的感覺反而比踩在實實的地麵上更叫人感到心安。
也許他注定就是大海的兒子吧。
當初鄭成功出生在日本,從小便寄住在當地大名家中。
隻是到了讀的年紀才被父親接福建老家。
遠渡重洋,當時的鄭成功心中是很害怕的。
海浪拍打在船舷上,那種清脆的響聲讓人心悸。
還有海鷗,它們總會盤旋在船的上方,一陣陣的旋,旋
有人說過,海鷗是死去船員變得。
每有一個船員離世,他的靈魂就會變成一隻海鷗。
或許這就是船隻周圍總會出現海鷗的原因吧。那些死去的水手也怕寂寞啊。
鄭成功記得當時他特彆喜歡數海鷗。一隻,兩隻,三隻。數著數著就睡著了。
他從日本到福建,渡過了數個這種日夜。海上物資匱乏,隻能吃一些事先醃好的醬菜和乾饅頭。
鄭成功和其他船員一樣也沒有絲毫特權。
不過他撐了過來。
也許是打那時起鄭成功養成了不輕易服輸的性格。後來他被父親送到南京國子監求學,再後來他遇到了當今天子,改去讀了皇明軍校。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命中注定一般。
從皇明軍校畢業後,他去山東觀政,親眼目睹了官軍如何修建棱堡,如何抵禦韃子凶殘的進攻。再之後他去了山東,去了登萊,成為了登萊水師的一員。
在巡撫張肯堂的麾下鄭成功表現的越來越出色,漸漸嶄露頭角。
正當他躊躇滿誌,認為大展宏圖的時候到了時卻突聞噩耗。
有消息爆出他的父親鄭芝龍暗通東虜,圖謀不軌。
這個消息如同一聲炸雷震驚了朝野。
南京的文武官員一片嘩然。
要知道鄭芝龍可是福建總鎮,當今天子親自冊封的南安侯。
如此一個手握重兵的軍閥竟然在暗地裡與東虜眉來眼去,簡直讓朝廷的顏麵儘失。
身為鄭芝龍之子,鄭成功當時身處輿論的漩渦之中。
他不可能開口替父親辯解,因為他隻要開口了那就是錯的,跟他說的內容無關。
鄭成功保持了沉默。饒是如此禦史言官們也不打算放過他。
這些言官聯名上,請求天子嚴懲鄭成功,將其看押起來以作威脅鄭芝龍的籌碼。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鄭成功難逃一劫時,天子卻並沒有“從善如流”,而是選擇了力保鄭成功。
實話說鄭成功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天子為何會力保他。
畢竟鄭成功身上流著鄭芝龍的骨血,鄭芝龍如果真的圖謀不軌,拿捏住鄭成功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天子偏偏就是沒有把鄭成功下獄,甚至親自召見了鄭成功勉勵了其一番。
鄭成功還清晰的記得陛見時的每一個細節。
天子親自將大氅解下披在了他的身上,叫他安心在軍中曆練,不必為流言蜚語而分神。
鄭成功當時感動的無以複加,當即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天子還能對他如此信任,他的感動真的難以用言語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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