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山醒來後,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十分僵硬沉重,他努力掙紮著想要翻身起床,可身體就像被強力膠粘在了床上,無法動彈,他活動著脖子,發麻的手指動了動。
人剛醒過來時,大腦是渾濁的,過了一會兒後,他明顯發現身體異樣。
陪看的護工看到他醒過來後,叫來了醫生,醫生進來檢查他身體,看到醫生,他張大嘴含糊不清的喊出聲:“醫…醫生…我…”
這麼短的一句話他都無法說出來,除了身體動不了,連腦子都變遲鈍了,一張嘴,舌頭就哆嗦。
他大概明白他怎麼了,因為他曾看過他老丈人,夏晚的外公中風癱瘓。
這是高血壓的並發症,他一直都有高血壓,最近一直在吃藥,本想著挺過這一陣就來醫院好好檢查休息一下,把血壓給降下去,可這病突如其來,根本不在他計劃裡。
夏青山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麼,模糊的視線裡,他看著四周的人,有陌生的也有熟悉,他們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夏青山不承認自己癱瘓了,為了證明自己能行動,他暗自較勁,哪怕動抬起一條胳膊,動動腿也行,胸口因為喘息而劇烈起伏著。
這才剛開始,到了後期,他的意識會模糊,嘴眼歪斜,身上還會散發一股臭味,因為行動不便而肌肉萎縮,無法正常大小便。
這是夏青山不願意看到的自己,如果讓他後半生這麼活著,還不如讓他死。
誰能想到曾經那個雷厲風行的夏董事長夏青山最終會變成這樣,眼睛麻木睜著,淚水從猩紅的眼眶裡流出。
屋裡的人走在走去,周圍的光線暗了暗,一層黑影把他籠罩著,察覺身旁有人,夏晚遲緩的看過去。
是他的女兒夏晚,她跪在他的床邊,雙手握住他的手,哽咽的:“爸……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早該聽你的話的……是我錯了。”
夏青山想抬起手摸摸夏晚的頭,安撫她一下,卻隻能動一動指尖。
夏晚跪在他麵前哭的太過傷心,從小聲抽泣到嚎啕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淚水都給流乾,記憶裡,夏晚哭的這麼傷心的還是在她媽媽遺體前。
她哭的這麼委屈,做父親的卻連安慰都做不到,他怎麼就變得這麼無能?
夏青山想死,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不吃不喝,人才剛醒過來就敢這麼折騰,夏青山變得虛弱不堪。
“晚…我不想活,你…送我出國…給我打一針…讓我安樂死吧…”
“爸,如果你要死,那我也跟著你死,你想想我好不好,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如果連你都走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能不能為了我再堅持一下,現在醫學條件越來越好,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樣子了,外公治不好的病不代表你治不好,你身體比外公好,醫生說,你還有康複的可能,現在不能動是正常的,因為你剛做完手術體能還沒有恢複,等你養好身子,醫生開藥,你配合著吃,在配合著做複檢,康複訓練……是能慢慢起身走動的,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出去旅遊,到時候我再陪你去國外。”
怕夏青山不信,還在死腦筋,夏晚隻能求助醫生,在主治醫生和心理醫生的開導下,夏青山的情緒逐漸安穩下來,能喝進去水,也能吃下去飯。
“公司怎麼樣了?”夏青山問。
“張助理去處理了,工作上的事你就彆操心了,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好好休息。”
腦子裡想什麼不是他能控製的,有時候越控製不去想,反而越想的多,夏青山是癱瘓了,但目前腦子還沒有完全傻,公司是個什麼情況,他在昏迷前就知道了。
一想到西城,他就氣血翻湧。
要怎樣才能挽救夏氏?找人幫忙?可誰有這個能力。
如果他現在能走動,他一定會去求陸煙,希望陸煙能出手幫一下夏氏度過這場難關,哪怕讓他跪下求她也可以,他甚至可以把實權交出去。
如今他動彈不得,公司能不能留住,已經不在他考慮中了,他隻求夏晚餘生能富貴,不愁吃穿用度,能維持現在的生活就好。
“求…求陸煙,幫忙……”求她不要趕儘殺絕,給夏晚留一筆錢。
夏晚心裡一沉,想到陸煙不屑的表情,她故意針對的夏家,怎麼可能會幫夏家。
她懷疑,夏家遭遇的困境全是陸煙弄出來的,如果沒有陸煙,夏家不會發生變故,她爸也不會一時氣急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