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的時候,莊行聽到外麵傳來了雞鳴聲,便從睡夢中醒來了。
睜開眼,他恍惚地發了幾秒鐘呆。
那幾秒鐘他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家裡,趕路的那十二天裡,不是風餐露宿,就是擠在大通鋪裡,也就昨天和今天能單獨霸占一張床。
這一覺他睡的太舒服了,舒服到讓他習慣性地覺得自己躺在那張熟悉的床上。
不過很快他就清醒過來,想起靈益師兄說今天要早點起床。
他坐起來穿好衣服,把被子疊好,拿著水盆和毛巾,去房子外麵接水洗漱。
莊行整理好儀表後,大春打著哈欠也爬起來了。
大春拿著木盆到外麵來,莊行則是站在大樺樹下,日常習練暖身訣。
在外人看來,這暖身訣看起來並無什麼奇特之處,不過是一種普通的健體戲而已。
莊行和芸苓已經在清虛子道長麵前練過,沒怎麼吸引道長的注意力,他也就放心大膽地每日習練。
打了一套暖身訣之後,天邊出現一縷紫霞。
莊行發現自己站著的這個地方真是一個視野極其開闊的平台,大樺樹旁邊不過一堵矮牆,往那牆外望出去,大好河山皆映入眼簾。
迎麵吹來涼爽的風,早晨的秋風本帶著絲絲寒意,但莊行並不覺得冷,他的身子很熱。
他望著從那細流從矮牆下麵的一個小口墜落山崖,那條水柱像是一條線,一條極細的銀線仿佛要將天地相連。
紫氣東來,水從青天落下。
他望著蒼天與大地,覺得自己如此渺小。
忽然想起以前背過的一句詩詞: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在這無窮無儘的宇宙之中,他的這一點小小憂愁,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頓感念頭通達,這些天堵塞在他心口的淡淡鬱悶,一下子被衝散了,於是更加暢快地練起暖身訣。
吞吐之間,呼吸之間,他的氣息愈發平穩。
回過頭,望著那麵宛如刀削的山崖,他感覺到一種穿越時光長河的氣息。
昨日他就隱隱有所察覺,那種想要揮劍的**愈發明顯。
此時正是晨時,是人的一天之始,伴隨著天空漸漸明亮,他的心境也越來越通明。
他感覺到自己進入了一種特彆的境界裡,即便閉上眼,好像也能“聽到”萬物的呼吸聲。
不由得,他將那柄木劍握在手中,按照一種玄妙的韻律揮舞起來。
樺樹下,他輕舞木劍,昨夜落下的樺樹葉,隨著他的腳步騰轉挪移,慢慢地彙聚在他的腳邊,變成了一個圓。
這一幕,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那些入門已經有些時日的白穗弟子,紛紛放下木盆來,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地看著莊行舞劍。
他們很有默契地保持著安靜,隻覺得莊行的舉手投足之間,有種獨特的神韻,雖然不是他們在舞劍,看著看著,卻也心有感悟。
莊行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但他整個人都已經沉浸在這妙不可言的境界之中,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停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停下。
也正是這個時候,幾位道長來到了弟子們的居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