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鐘聲,又一次在須彌山上回蕩,宣告著新的一天的開始。
初升朝陽,從東邊天際探出一個小小光暈,將第一縷陽光灑向人間。
紀寧隨著普泓走在須彌山的後山之中,走了大半個時辰,也不曾見到“無字玉璧”的蹤影。
一路上,峰巒疊翠,山風徐來,或奇岩突兀,千奇百怪,或有斷崖瀑布,從天而落,轟鳴而如玉帶,令人目不暇接。
沒有知曉方位的天音寺僧人帶路,想要在這崇山峻嶺間找到無字玉璧,無異於大海撈針。
終於,普泓停下了腳步,道:“紀施主,到地方了。”
紀寧向前看去,卻見前方依舊是山路蜿蜒,路旁一邊是茂密樹林,另一邊生著雜草荊棘,三尺之外便是一處斷崖。
普泓走到斷崖之上,道:“紀施主,請。”
紀寧走過去,站在斷崖之上,舉目望去,隻見這斷崖之下霧氣彌漫,如波濤翻滾,湧動不息,似是一個山穀模樣。而遠處隱隱望見有模糊山影,卻都在十分遙遠的地方。
他縱身躍下,普泓也隨即跟上。
斷崖下的霧氣似乎有些奇怪,似濃非濃,隻是如纏絲一般糾纏在一起,任憑山風吹拂,也不見半分散去的樣子。
霧氣漸漸稀薄,下方的景色頓時清晰起來,乃是一麵小小石台,頗為光滑,周圍有三丈方圓,樹木稀疏,圍坐著數十位天音寺僧人。
看去這些僧人所坐位置或遠或近,並無規矩順序,但其中似暗含密理,淡淡佛力流轉其中,竟是隱隱成了一個陣勢。
普泓隨後落地,走過去對著一個麵容枯槁,臉色焦黃的老和尚施了一禮。
那老和尚微微點頭。
普泓走了過來,指著中間的石台,道:“紀施主,請。”
紀寧藝高人膽大,也不怕天音寺搞什麼鬼,他正要坐到那石台之上,忽地天上隱隱一聲銳嘯,是風聲,是獸嚎,穿雲透霧而來。
緊接著,一束耀眼光輝,竟是從濃霧之中撕開了一道裂縫,射了下來,正照在紀寧身上。
一時間,山穀中異聲隆隆,似奔雷起伏,那片濃霧之海陡然起了波濤,從原本輕輕湧動之勢變做巨浪,波瀾起伏,隨即出現越來越多的縫隙,濃霧也越來越薄,透出了一道又一道、一束又一束的光輝。
許久之後,濃霧終於飄散,光輝灑下,瞬間天地一片耀目光芒,竟是讓所有人都無法目視。過了片刻之後,才漸漸緩和下來。
紀寧睜開雙眼的時候,立刻看到了那傳說之中的無字玉壁。
就在他的身前,那看去小小石台之後,斷崖之下,一片絕壁如鏡,竟是筆直垂下,高逾七丈,寬逾四丈,山壁材質似玉非玉,光滑無比,倒映出天地美景,遠近山脈,竟都在這玉壁之中。
紀寧走到那平台之上盤膝坐了下去,神色平靜,無悲無喜。
數十位天音寺僧人,一起合十頌佛。
淡淡金光緩緩泛起,隱約梵唱聲音,似從天際傳來!
突然,金光大盛,隻見眾僧人所坐之奇異法陣陣勢之中,金芒流轉,佛氣莊嚴,眾僧人所散發金光越發熾烈耀眼。
片刻之後,但聽得震耳轟鳴之聲大作,一個金光燦爛輝煌之大“佛”真言現於法陣之上,緩緩升起。
梵唱越來越是響亮,天地一片肅穆,隻見那金色佛字越升越高,慢慢到了半空,豎立了起來。在天際陽光照耀之下,越發不可逼視。
仿佛是受到佛家真言的激發,那一片絕壁之上,原本光滑的玉壁緩緩現出了佛字倒影,但卻並非如尋常鏡麵模樣,而是從一小點緩緩變大,漸漸散出金光,慢慢現出那佛字模樣,而在無字玉壁之上映像變大的時候,半空之中的那佛家真言卻似乎有些黯淡了下來。
很快的,無字玉壁之中的佛字真言已經大到幾乎超過了半空之中那個真的佛字,隻見此刻整個無字玉壁金光燦爛,熠熠生輝,伴隨著梵音陣陣。
突然,玉壁之上透出了一縷淡金佛光,緩緩射出,籠罩在安坐的紀寧身上。
紀寧神色不變,平靜淡然。
無字玉壁上射出的佛光淡淡,沒有什麼變化,隻見金輝緩緩閃動,說不出的莊嚴之意。
而周圍的天音寺僧人同樣也是麵容不變,低聲頌佛,他們法陣之上的光輝也一般緩緩流轉,支撐著天上那個佛家真言。
時光流轉,就這麼悄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