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入七寸,斷絕生機。
淋漓的血浸透赤鬆的劍鋒,陸城立刻抽身而退。
這個時候小篆清風符的符咒之力還在發揮作用,因此那年輕道人的身法真的是快如迅風。
瀕死的妖獸最是可怕,妖獸生命力強大就算被刺穿要害、在短時間內也可能還擁有著極為暴烈的反撲之力,與敵偕亡。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幾乎在陸城疾退的下一刻,那條白鱗大蛇的血口就已經猛烈咬在他前一刻還在的位置。
砰。
森白利齒咬空的震響。
緊接著便是更加狂暴的嘶吼、掙紮。
“吼……”
哢嚓,哢嚓。
卻是陳清風見大局已定,心神放鬆反應稍慢一些。
在那條白鱗大蛇的狂暴掙紮下,其身軀四周的金色土石寸寸粉碎崩裂,竟然讓它又生生掙脫出土牢化金陣的壓製,以力破陣。
“噗”
陳清風未來得及在第一時間斷開自身法力與陣法的連接,被這巨大的反噬之力衝擊波及,當場就噴出一口血來。
“哥!”
陳清雲驚呼一聲奔跑過去。
陳清風抬起手臂豎掌示意妹妹放心,他自身則左手持道門法訣,於胸膛處數次揮運壓製,鎮壓下內傷。
“咳,沒事,隻是內腑受到了一些衝擊而已,並無大礙。”
而在這個時候,陸城祭出雷公錘、電母錐與六欲桃花扇、懸浮在自身身側,死死盯著那條瘋狂翻滾掙紮的大蛇,直到,它漸漸停止翻滾、再沒有動靜。
“回來。”
陸城收回法器再探手一招,之前掉落在地上插入岩石的赤鬆飛劍,隨著道人的話語應聲飛回,落回到陸城手上。
陸城斜橫劍身觀察一下,發現赤鬆劍原本青芒芒一片的劍身,此刻經過鮮血浸染之後,已然化為一柄赤色長劍。
直到今日,它才是名副其實:古劍,赤鬆。
“不愧是赤神子師尊賜下的劍胚,雖然隻是一件一階上品法劍,但質性堅韌幾乎不遜於尋常二階法劍了。”
陸城以雙指緩緩輕撫過劍身,檢查一番發現劍器本身並無任何損壞,不由這樣心中感慨。
直到這時候,他方才轉身走到陳家兄妹的身旁。
在這個時候,陳清風正在盤膝打坐,而陳清雲看到陸城過來,剛剛笑著喚了一聲:“陸師兄”
她話還沒有說完,一柄鋒刃赤紅的長劍就已經斜橫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陸……陸師兄,你……”
陳清雲在這一刻完全被嚇懵了。
就連一旁正在打坐調息的陳清風,也似有感應微微皺眉。
“陳兄受傷,而你現在被我用劍架在脖子上。如果我想殺你們兩個獨吞這次斬妖所得易如反掌。”下一刻陸城收劍歸鞘。
“我不會這樣做,但不代表彆人也不會這樣做,以後不要輕易相信他人,手底至少捏著一張可以用來自保的符。”
陸城對於這對兄妹的觀感不錯,所以此情此景就用這種方法來加深一下這二人的記憶。
也許以後就可能因此救了性命,這樣雙方以後還有更多交往的機會。
“啊,陸師兄,你嚇死我了。呼……”
陳清雲撫著自己纖細的脖子,這一刻小姑娘的表情極是豐富,想要抱怨,卻又不大敢。
沒過多久,陳清風也調息完畢了。
對剛剛的事他也有所感應,但這一刻卻是頗為讚同陸城的做法。
“陸兄做得對,舍妹有的時候太容易相信他人了,這樣給她加深一下記憶,絕對是件好事。”
“哥,你在說什麼?要不是陸師兄,我怎麼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陳清雲很是不服氣的為自己辯解。
“陸師兄當然是可以信任的,甚至我們火雲府的大多數師兄弟也是可以信任的,但是行屍洞、役鬼門,妙玉窟的那些修士呢?他們可也是在火雲府修煉的。”
說到這裡時,陳清風看了陳清雲一眼,又下意識看了看陸城,卻不好再繼續說下去。
因為行屍洞、役鬼門,妙玉窟那三派的修士,也是向赤神子真人進獻道法,得真人應許才可居於火雲山靈脈的,這三派中人為非作歹作惡深重,讓火雲山靈脈許多清修之士極為厭惡,卻想不明白赤神子真人為何要放他們三派修士進來。
隻是赤神子真人長年閉關潛心修道,就算是出關,也不是尋常修士可以登門拜見的,因此多數時候也隻能私下抱怨而已。
這些話陸城並沒有接,他隻是想起前身記憶,在一次講課過程中,大師兄莫寒淵曾向師尊問道:
“師尊,請問何為道魔之彆。”
那一日,道宮中老道盤坐於飛浮的石台上,半晌,睜開雙眼淡淡回了一句:
“道分善惡嗎?”
大道,是不分善惡,道魔的,它隻是客觀存在在那裡,善也是它,惡也是它,道也是它,魔也是它,善惡道魔隻是人為的後天劃分而已。
就算有一天魔修以魔道**將世界奴役、毀滅,那也是他在道的理解與認知上超過了此方世界的正道修士。
大道,隻是客觀存在在那裡。
你喜悅它,它不會欣喜,伱厭憎它,它不會嗔怒,無論是愛是恨它都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