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中午,賈母院裡照例擺飯,忽見林之孝家的急忙走上榮慶堂來,稟賈母道
“有錦衣衛沈老爺,東廠韋公公,西廠馬公公,領著各路番役,上府來了!”
唬得賈母、王夫人、邢夫人等人臉色驚變,兩廠一衛齊至榮國府,這是出什麼大事了?
如今榮國府內,賈政被貶南省,賈璉亦在南邊辦事,賈赦成日隻在東跨院喝酒、頑小老婆,寶玉還不醒事,外間竟沒個能頂事的男人!
賈母等後宅婦人也拿不住主意,隻能讓人去東跨院叫賈赦來,一時又有婆子進來通傳道“那三位老爺已進二門了!”
賈母沒了辦法,忙伸手再叫道“快去東府請珝哥兒!”
不時東跨院也得了消息,賈赦連忙搶步趕入榮禧堂內“三位大人到訪,有失遠迎,不知有何貴乾?”
西廠大檔頭馬進良冷笑一聲,錦衣衛指揮僉事沈煉臉色淡淡,都不作聲。
隻有東廠廠督韋小寶嘻嘻一笑“這位可是榮國府襲爵人赦老爺?”
賈赦見這三人,就知今日多半是禍事,便被嚇得麵如土色,滿身發顫。
“我正是……”
韋小寶又笑問“你是榮國府襲爵人,怎麼不住榮禧堂內?而是從外邊來?”
“這……”賈赦無言以對,滿臉的尷尬,隻能連聲陪笑。
韋小寶忽得麵色一冷“賈赦接旨!”
賈赦被嚇得滿臉蒼白,噗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又俯在地上,身體忍不住發顫。
韋小寶身後東廠番役撩衣勒臂,滿臉冷笑,隻等旨意令下。
韋小寶威風凜凜,便站在上頭說道“有旨意‘賈赦交通外官,依勢淩弱,辜負朕恩,有忝祖德,著革去世職。欽此。’”
賈赦瞬間像是被抽掉所有力氣一般,癱軟在地,精氣神全散,仿佛老了十歲。
韋小寶一疊聲叫道“拿下賈赦,其餘皆看守。”
一聲令下,幾名東廠番役如狼似虎的撲了下去,摁住賈赦,鎖上手腳,脖子上帶上枷項。
一時兩廠一衛無數番役湧了進去,各門把守,本宅上下人等一步不能亂走。
沈煉才冷聲令下“傳信後宅,且請榮國府內眷回避。”
韋小寶正在堂下,抬頭看著頂上的赤金九龍青地大匾,聞言回頭笑道“沈大人當真貼心呀。”
沈煉卻向上拱了拱手,隻見那匾上“榮禧堂”後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書賜榮國公賈源”,又有“萬幾宸翰之寶”。
“沈煉雖為一武夫,但也知這是當年榮公下榻之地,禦筆金匾在上,豈敢放肆?”
韋小寶正滿眼放光的摸著那大紫檀雕螭案,聞言後悻悻一笑,收回了手。
韋小寶眼珠子一轉,笑道“那咱們還等什麼?開始罷。”
隨即便有賬房先生等司員,帶同番役,捉來榮府下人領路,就要分頭去查抄財貨家產了。
喜得一乾番役摩拳擦掌,就要往各處動手,隻聽沈煉冷聲道“韋大人,稍安勿躁,還是再等等罷!”
韋小寶笑道“兩廠一衛的人俱在,還等什麼?”
西廠大檔頭馬進良也笑道“沈大人,陛下叫我們查抄榮國府,還是儘快回去交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