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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與死的戰鬥,綿延無儘!(1 / 2)

【你們為什麼在死人中找活人呢?祂不在這裡了,祂已複活了。】

——《路加福音》24:56

生命並非皮肉的苟活,生命是天主的禮物,生命是神的贈予,生命是一項神聖的使命。

蓋裡斯向普利萬展現了一種權柄,這種權柄是對生命的支配。

他不僅是能切掉他人內臟,且叫人活下去的醫生,更是支配了自己身軀、全盤支配了自己生命的行奇跡者。

一個能夠支配生命的存在,理所應當就該知曉生命的奧秘,理所應當就該治愈百病!

“普利萬,你要曉得,我們所信奉的不是一個冷漠於人間痛苦、無視肉身需求的永恒之神。”

“而是一位為愛生命、為愛眾生而舍身成仁的主。”

“天國不是一個嚴禁喜悅、禁絕歡愉的禁欲之地,而是一個充滿生命之樂的盛宴,是眾人歡慶、共赴生命之喜的婚禮筵席。”

普利萬依舊停留在那衝擊中,他好半天,才漸漸反應過來,蓋裡斯話語中所表露的含義。

這位醫生,不是尋常人,而是承接了神啟的人。

“我從死中來,要叫活人不死,罪人懺悔,善人得救,所有人都當活到命定的歲數,無人早夭。”

蓋裡斯向普利萬展現了一個全新的可能,那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信仰可以當飯吃嗎?答案是確實可以當飯吃。

教會常常尊敬聖經,如同尊敬主的聖體一樣,教會不停地從天主聖言的筵席,及從基督聖體的筵席,取用生命之糧,而供給信友們。

這種對世界的詮釋,塑造出了一個與苦難現實截然不同的精神世界。

這種宗教力量的驅動,使得許多人情願放棄自己世俗的享樂,也要去謀求來世的恩典。

而如今,一個真切握有生命權柄的大能,站在了普利萬麵前。

對於普利萬來說,世俗的享樂其實已經再無所求,然而貧乏的精神,卻叫他隻能去徒勞無望的追尋各種“樂子”。

這種情況下,蓋裡斯向他展示了權柄之後,縱然普利萬任有疑慮,卻也樂意與蓋裡斯一同乾出一些出格的事。

……

的黎波裡伯國,一個十字軍國家,這裡聚集著大量的法蘭克人。

因此、天主教理所應當的,成為了這裡影響力最大的宗教。

伊斯蘭教的力量,被從城市中驅趕進鄉村。

而希臘人呢?那些東正教徒,則麵對一個尷尬的境地。

他們所行的宗教禮儀,同天主教太接近了。

天主教的教士們,直接將那些原本的東正教教士趕出教堂,便輕鬆自在的鳩占鵲巢。

隻是、東正教,便如此在的黎波裡銷聲匿跡了嗎?

當然不會,他們隻是活動的方式發生了變化,他們不再於教堂中舉辦聖事,他們不再大庭廣眾下聚集,他們隻是成了社會的邊緣人。

要明白的一點在於,雖然宗教的力量能夠驅使人乾出很多出格的事。

但如果一項事業能夠長久維係,其實都必然是有著真切的經濟利益作為推動。

最初時的十字軍運動,也隻是試圖奪回耶路撒冷聖城,轉而變得開始試圖壟斷中東到歐洲的轉口貿易。

再到後麵十字軍諸國,也開始自己進行大規模進行手工業生產。

據記載,同時期的的黎波裡城中,至少有著四千台紡織機,生產著絲綢與布匹。

這種情況下,將異教徒或者“異端”轉變為天主教徒,並非什麼很迫切、很必要的事。

事實上,在中世紀這個時代,單純從統治角度來說,非同宗教臣民並非就一定是什麼動亂之源。

而且,作為征服者的法蘭克人,他們無法想象向需要向一位阿拉伯人神父懺悔的場景。

神職人員們,特彆是司鐸神父們,也無法接受阿拉伯人與自己一同討論福音內容的可能性。

因此,十字軍諸國的社會被切割開了,法蘭克人的天主教占據了社會的上層。

其他宗教的信徒則開始被邊緣化,他們被人視若無睹,變成了被棄之不顧的對象。

哪怕這個邊緣人的群體,占據了社會的足足三分之二。

伊斯蘭教有著伊斯蘭教的生活,而希臘人、東正教徒也脫離了教會,就組織形式上發生了變化。

自從的黎波裡伯國,強行宣布天主教教士占領東正教教堂後,連續數年時間,東正教的明麵活動都受到極大的壓製。

這裡沒有了希臘禮教會的彌撒、沒有希臘禮的婚禮、沒有了希臘禮的洗禮聖事。

東正教的教士們,不少都離開了的黎波裡,前往了塞浦路斯。更多的教士們則或消極抵抗或轉入地下。

傳統意義上由教士構成的東正教聖統教會,可以說是幾乎停止存在。

以至於在這片土地上,平信徒,也就是普通信眾,不得不接替教士主持起宗教聖事。

在的黎波裡,信眾與司祭之間的分界線,變得模糊了起來。

大量少而散的東正教門徒聚在一起,構建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基督教底層聚會。

當蓋裡斯向這些聚會,展現出自己淵博的神學知識,以及來自塞浦路斯大主教的介紹信時,就很自然的被這些聚會所接納了。

蓋裡斯帶著其中一個聚會的成員學習聖經,帶著他們反思聖經的教誨,傳授他們行醫的知識。

因為蓋裡斯的緣故,聖經在這裡不是乏味枯燥的教條,而是活生生的信仰。

這裡的東正教信徒們,真切的再度迎來了一位司鐸神父。

而且,因為蓋裡斯打通了普利萬的緣故,至少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人來找這些社會邊緣人的麻煩了。

在一個破舊的小屋裡,燈光昏暗,燭光搖曳。

蓋裡斯坐在其中,靜靜等待著下一位來到這裡懺悔的人。

懺悔室外,一個滿臉疲勞、衣衫襤褸的人走了過來,他神情恍惚,眼中似有淚光閃動。

終於,他推開小屋的門,坐在隔窗的一側。

他低聲道:“神父,我需要懺悔。我犯了一個大罪。”

蓋裡斯看了在審視過一眼他後,輕聲說道:“無論是什麼罪,你都可以向我們的父傾訴,祂會因祂的愛赦免伱的。”

這人歎息了一舨叮骸吧窀福椅ケ沉私肼桑辛送登災隆!?

“我從一戶富人家裡拿走了一些食物,都是些麵包和果子。”

蓋裡斯聽著,他知道這個人還有許多話要說,這人來這裡不是單純的懺悔,更多的是想要傾訴。

這人的聲音在懺悔室中回響,他緊握雙拳,僵硬的肩膀微微顫抖。

“我的妻子一年前就病死了,隻剩下我和我的三個孩子。”

“這已經幾天沒有吃到什麼食物了,我每天都在碼頭上搬貨,可那點微薄收入根本不夠我們四個人活下去。”

“我的小女兒,她隻五歲,眼看就快餓死了。”

“我知道偷東西是罪,可我我實在沒有彆的辦法了。我看到那家富人,有花不完的錢和吃不完的食物,我我隻是想讓我的孩子們活命……”

這是一位乍一眼看過去有三十多歲年紀,但其實隻有二十多歲年紀的年輕人。

他比蓋裡斯大不了幾歲,卻因長期的勞累和困頓,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老得多。

這人麵容消瘦,顴骨突出,臉上布滿了風霜的痕跡,一雙深陷的眼睛中隻剩下無光的疲憊。

他的皮膚因常年在戶外勞作而顯粗糙,並帶有顯著的曬傷。

這人的每一個詞、每一個字,都是現世的苦難凝結。

普利萬已經不錯了,可再怎麼不錯,他也不可能在自己的領地上杜絕貧窮。

聽著這人的哽咽,蓋裡斯明白了一件事,這人並非對盜竊產生了懊悔,更多的其實是對自己無力保護家人的深切無奈。

蓋裡斯蘸取了一點聖油,拽過這人的右手,在其不解的目光中,用聖油在他手心畫著十字。

然後就聽他說道:“沒事的、沒事的,你不必懺悔,因你未曾有罪。”

“保羅的書信中如此寫著:凡有世上財物的,看見弟兄缺乏,卻關閉了惻隱的心,上帝的愛怎能住在他裡麵呢?孩子們哪,我們相愛,不要隻在言語或舌頭上,總要以行為和真誠表現出來。”

“借由先知之口,你又曾聽聞過一句話?”

“我所要的禁食,豈不是要你鬆開凶惡的繩,解開軛上的索,使被欺壓的得自由,折斷一切的軛嗎?”

“豈不是要你把食物分給饑餓的人,將流浪的窮人接到家中,見赤身的給他衣服遮體,而不隱藏自己避開你的骨肉嗎?”

“因而:天主曾經欽定,大地及其所有是供人人使用的。”

“因而:一切受造之物應在正義與愛德之下,惠及到人人。”

“因而:不應將財富單看成自己專有的,而是上帝所賜的,人人有權利擁有一部分為本身及家人足用的財富。”

“貧乏的人、赤貧的人……努力工作卻依舊活不下去的人,自有上帝所賜的一部分等待著你去取用。”

“我要對那些富人們說:要供應食物與餓莩,你若不給他食物,便等於殺死他。”

蓋裡斯的話,讓麵前這個男人震動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從一位“神父”口中,聽到如此驚世駭俗的話語。

對於蓋裡斯來說,公有製也好、私有製也罷,他並不執著於製度本身。

但是他清楚,在當下這個時代,伴隨著資本苗芽的出現,伴隨著市場競爭的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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