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鐘表指針撥回十分鐘之前,當戴夫開出第一槍的時候。
獵槍噴出的火星點燃了一塊被烈酒浸泡著的地板。原本酒精燃儘,火焰就會熄滅,可不知是因為意外還是命運的在暗中作祟,天花板上的派對的條幅剛巧脫落。
流蘇掛落,火蛇順著條幅攀沿而上,很快點燃了整個天花板。
“傑森!居然是你……”
戴夫咬著牙,扭曲的臉龐在短短幾秒間多次變幻。
他弄不懂,那個在學校裡少言寡語的受氣包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那沾滿血跡的頭罩是怎麼回事,那輛古怪的裝甲車又是怎麼回事。
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戴夫,你知道嗎?這兩年來,你打在我身上的拳頭比我這輩子受的更多。
“在戴上這頂紅頭罩之前,很多人都死在我手下,黑警、連環殺手、人體器官販賣組織、毒販、搶劫犯、綁架犯。
“這些家夥要麼高大強壯,要麼陰狠毒辣,但無一例外沒費什麼功夫就被我弄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傑森高昂著頭,的雙眸中倒映著火光。
他套上紅色露指機車手套,捏緊拳頭就像一枚石臼,劈裡啪啦的骨節摩擦聲仿佛是搗杵研磨戴夫的頭骨迸發的聲響。
戴夫沒有回應,傑森卻自說自話。
“我是東區之王,是這片肮臟泥濘最後的捍衛者。”
東區之王?
如果是半個小時前有人在戴夫麵前說這種鬼話,他一定會嘲笑對方幼稚,可現在,燃燒的彆墅,殺氣騰騰的紅頭罩,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證明著一件事。
傑森沒在開玩笑。
“上帝啊,該死的!你他媽是紅頭罩首領?”
戴夫揉著太陽穴晃了晃腦袋。
他本意以為自己才是那個磕藥過量喪失理智的瘋子,而眼下傑森的瘋癲程度比起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紅頭罩的首領不好好呆在下區,反而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哥譚大學。戴夫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背到家了,就像是打劫卻打上複仇者聯盟的主意,簡直他媽背到家了!
但他可沒準備跪地懺悔,傑森再怎麼強悍也終究是凡人。
戴夫舔了舔舌頭,視線悄悄瞟向左側門外。
忽然他俯下身子朝門外衝去。
傑森又怎能沒注意到戴夫的小眼神,橫移身子想要攔住其去路。
可誰知戴夫的目的根本不是逃跑,眼見要撞進傑森懷中的他展示出了一個胖子不該有的靈敏度,一個折身,倒地翻滾的同時握住了先前被他甩飛的獵槍。
子彈早已上膛,接下來隻要扣下扳機,傑森身上的洞一定會變得比奶酪孔更為密集。
戴夫嘴角掛著獰笑,抬起槍管……
砰!
槍響,獵槍墜地,戴夫盯著被打開花的指根,思緒一片混亂。三根手指都被打爛,現在他的右手隻剩下大拇指和小指了。
“你不會覺得我會空著手來拜訪伱吧!”傑森的槍口直指戴夫。
“傑森……傑森托德……啊!”遲來的痛覺逐漸清晰,戴夫念叨著對方的名字,捂著創口,將頭埋進胸口。
在失去了所有仰仗,被堵死一切退路後,狂妄的家夥終於在鑽心劇痛中品嘗到了恐懼的滋味。
“我做錯了……是我不對……但你……但你不能殺我……以眼還眼,你可以打我……像我羞辱你那樣羞辱我……但你沒有資格殺我……沒有資格!”
控訴著傑森的暴行,戴夫的肩膀上下抽動著,眼淚鼻涕塗滿了臉。他在啜泣,但很難說是因為恐懼還是疼痛。
火勢越燒越旺,整座彆墅都被熾烈高溫籠罩,木製家具被大火炙烤著,迸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傑森多想殺了戴夫,但對方的狡辯之詞也確實戳中了他的軟肋。
迄今為止死在紅頭罩傑森手下的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如果他要做回自己,的確沒有任何理由對戴夫下手。
對方確實欺侮了自己,可罪不至死。
望著傑森離去的背影,戴夫從懷中探出一張布滿陰笑的臉。
他會怎麼做?像絕大多數反派一樣在背後開冷槍,然後給仁慈的主角一個合理的殺人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