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就是錯了。
無論背負多麼黑暗的過去,有多少的身不由己,路走偏了,罔顧律法,殘害無辜,就是大錯特錯,不管用多麼華麗的辭藻去裝裱粉飾,那都是事實。
每逢想起此事,鄧有才都會心有餘悸。
人在律法和秩序的束縛中過活,同時也遭受它們的保護,全性沒有規則,其他流派對全性也就不用再講原則了,這就是江湖異人對全性的態度。
如果當時沒有自家大哥打的那巴掌,現在自己還真不知道會落到什麼地步。
“呼~”鄧有才瞥了眼怒氣衝衝的鄧有福,彆扭抿了抿嘴。
年紀大了,反倒是不像小時候那麼坦誠了,有些話,即便是親人之間,也是越來越難說出口。
那一巴掌,沒白挨啊。
鄧有福蹙眉,對一旁說道,“不枉我從國外飛回來扇你幾個耳光,是不是感覺那幾下沒白挨啊?”
“嗯?”鄧有才一愣,“我靠,哥,你讀我心是吧?”
鄧家兄弟一吵一鬨,車內熱鬨了起來,顏歡就著四年來兩兄弟的修行和“精靈”一事說了不少,累了,便閉眼歇息。
這一送,四喜叔和鄧家兄弟給足了誠意,足足七個小時,硬是陪著過來了。
大奔中間歇停了幾次,急趕慢趕,車下了高速,前麵就是大連港國際郵輪服務中心。
南下鐵路曲折,顏歡打算坐輪渡前往山東煙台,剛好此處又是渤海附近,方便送長白山蛟爺翻江入海。
“好了,送君千裡終須彆,我們隻能陪到這裡了。”
馬仙兒家的三人抱拳拱手,鄭重說道。
顏歡回禮致意,拖著行李箱消失在了人山人海之中,信息時代的離彆無需“再見”,幾個大男人說多了難免矯情。
鄧有才抹抹淚,“哥,我有點不舍得是咋回事?”
“爭氣點,明年龍虎山的羅天大醮就能再見麵了。”鄧有福凝視高高豎起的黑色路標牌,想起了這四年顏歡所提及的“性命”和“人靈契合”一說,笑了笑。
這幾年將功夫下在錘煉己身,能從坤生大爺那裡借來的力量又多了不少,這要是等到了明年的大比,興許能在各流派的新一代中嶄露頭角。
將視線收回,鄧有福滿懷感激地對顏歡消失的方向點了點頭,“真是謝過了。”
“哥,我路上就有個問題要問,一直沒來得及開口,你說顏小友為啥知道明年會有羅天大醮,他也不是龍虎山的人啊?”
鄧有福一愣,“對啊,他為什麼知道?”
······
購買了明日出行的船票,顏歡早早去了臨旁的賓館住下,待到夜深人靜時,他悄悄下了樓,來到老碼頭景區的公園一角。
北側,便是波濤洶湧的渤海海域。
北方沒有熱鬨喧囂的夜生活,此時此刻周圍人煙稀少,街旁店鋪的招牌彩燈也全都熄滅了,環境晦暗,正是避人做事的時候。
“蛟爺,海到了。”
顏歡說道,身後黑煙乍起,一條凶神惡煞的蛟從背後盤旋飛天,這蛟比起長白天池的半蛟要更為氣勢逼人,已具成龍之相。
“這一路沒遇見什麼大江大河的,可把你憋壞了吧?”
蛟爺高昂起頭,目視波瀾壯闊的海麵,鼻孔哼出一股子冷氣。
此行一去,海中修行百年,便成真龍,期待了八百年的大事就擺在眼前,可不知為何,比起海麵的狂風大浪,它此刻內心平靜無比。
“沒什麼憋屈的,興許是在你小子身邊待久了,我心性平和了不少。”
“已是入海時。蛟爺,走吧!百年後苦修成龍,屆時記得我們的約定,為此方天地保風調雨順三百年。”
氣勢磅礴的身軀翱翔空中,目光灼灼地俯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