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稠,滑潤,陰濕,帶有一股子下水道的酸臭味···
咦——
顏歡拎起衣物,滿臉嫌棄地往行李箱一丟,正值春夏之交,煙台的溫度是上來了,這要是外出半天沒個衣物換,身上和心裡都有一萬個不痛快。
“姐,麻煩再幫我開間房。你這兒有洗衣機嗎?”
前台大姐指了指樓梯口,“那拐角有個掃碼的,今天剛清理消毒了,乾淨的嘞!房間的話,現在比較緊張,隻有沒窗的了。”
“沒關係的。”
“也沒有空調。”
顏歡心裡“咯噔”一下。
罷了,正是修行時嘛,權當做是苦修了。
顏歡揉捏額頭,瞥了眼賓館行李寄托處的角落,那裡有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老鼠洞,中間用紙團和木屑堵了起來,外麵封了一層膠帶紙。
“偷我藏書,將我的衣物搞成這個樣子···”
真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啊,修行不到家,看樣子自個兒還差的遠呢!
一隻毛發油亮的小黃鼬靈巧爬上了顏歡的肩膀,在他耳旁輕聲念叨了幾句。
“你是說那老鼠洞裡有衣服上沾的味道?”
真是縮骨功?
黃正陽點點頭,“不止,之前我們住的房間也有那種味道,很濃,外麵也有。”
“全部房間都有,還是隻有我們住的那間?”
“就我們那一間。”
顏歡若有所思點點頭,看樣子這東西有識彆異人的手段,而且很高超。
想了會兒,顏歡同前台大姐簡單交代了幾句,便回到了擁擠喧囂的馬路上。
正陽鼻子靈敏,能尋到那股子異味,可沒走幾步,那異味的源頭就找到了——是一冒著熱騰蒸汽的井蓋。
那酸臭味道不是像下水道,根本就是從下水道中帶出來的,那東西估計是會縮骨柔身之類的術法,借著城市地下排水係統在其中穿梭。
這也大概能解釋為何公司和蓬萊劍閣的人一直抓不到他了。
排水係統複雜無比,建設時可都是大工程,這要沒點術法和方向感作補充,一般異人在下麵還真的玩不轉。
“現在是實行汙水、雨水分流製,尋常人不可能長期泡在汙水中,那就隻能走雨水的排水管道了。”
顏歡還在思索,趴窩肩頭的黃鼬毛發炸了起來。
正陽對四周敵意的感知異常敏銳,即便是不懷好意的視線都逃不過它的感覺。
“歡哥,有人在跟蹤我們,但是我的咒落不到他的身上。”
“報個方位給我。”
“就在正前方左手處的街巷,離得很近!”
聞言,顏歡快步隨了上去,趕到轉角處,他便見一人腳踩井蓋,雙目無神地盯著他。
此人留了一副大絡腮胡子,頭發卷起後梳,碎花短襯隻係了中間兩個扣子,露出胸前一撮撮黑硬蜷曲的胸毛。
令顏歡震驚的是,這人他認識,就在不久前,他們還見過,此人就是蓬萊港輪渡的船長,那名中西兼修的煉器師,昨天才被公司用郵遞貨車拉走。
“江友道,你居然能從公司的手裡逃出來?”
大絡腮胡沒有回應,腦袋機械僵硬地搖擺起來,忽的縱身一躍,跳進了井口之中。
顏歡快步跟上,守在下水道口駐足觀望,地下水道環境幽暗複雜,跟下去絕非什麼明智之舉。
沉思片刻,他便掏出了手機,“啊~如果可以,真不想打這個電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