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真殿麼?”
那夥計話音才落。
陳玉樓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副明晰的地圖構造。
這座大殿雖然名為淩雲宮會仙殿,但其實就是獻王墓的明樓寶頂。
按照規製,殿有前後兩進,前殿明堂,後殿寢宮。
不過,獻王此人行事風格詭異,有規矩時無章法,讓人難以揣摩。
若是全憑以往經驗倒鬥,一定會落入他的陷阱。
但當你逆著推理時,卻又會發現,此間大墓無比符合風水形製、葬經之道。
隻能說這人是有點反骨的。
紅姑娘一行人去的應該就是後殿,不過並非寢宮,而是被改換成了一座祭堂。
沒記錯的話,就叫上真殿。
其中最為驚人的,便是碑林中那口六足銅鼎。
那其中凶險暗藏。
擔心她會出事。
陳玉樓也不敢耽誤,當即一揮手。
“走,去看看。”
“好!”
幾人迅速從王座前轉身,跟著那個夥計,直奔後殿而去。
“師兄……”
鷓鴣哨剛要追上,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
他下意識回頭,看向了師妹。
落在原地的靈,此刻臉色竟是說不出的蒼白。
見狀。
他心頭不禁一沉。
擔心她是身體抱恙。
畢竟,一早從營地出發後,這一路幾乎就沒怎麼休息過。
下水、斬妖、攀山。
他們倒是無所謂。
但靈自小身子骨就弱,再加上此地本就詭異,被風邪侵體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些,鷓鴣哨擔憂的同時,心中又忍不住生出幾分自責。
光顧著倒鬥,卻忽略了她。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迎著他那雙擔心的眸子,靈張了張口,話到了嘴邊又猶豫了。
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搖了搖頭。
“沒……沒什麼。”
“真沒事?”
鷓鴣哨還是有些不放心。
靈從小跟在他身邊,於他而言,自己亦師亦兄。
隻不過即便他是名動天下的搬山魁首,小姑娘心思,他哪裡懂得,根本就是一頭霧水。
眼下也分辨不出。
她是不舒服還是有其他心事。
“真沒有,師兄,再不去的話,陳大哥他們可就走沒影了。”
“這……靈,要是有事,一定要和師兄說。”
“知道啦,師兄,快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感受著那個熟悉的丫頭,鷓鴣哨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不再遲疑,快步追上前方一行身影。
靈卻沒有立刻跟上。
而是側過身子,一雙漂亮的眸子落在壁畫中,那個身穿蟒袍不怒自威的老者身上。
準確的說。
是他頭頂金冠之上。
金冠明顯是仿的先秦冕旒樣式,不過作為秦朝一郡之地,獻王還是有自知之明,並未使用天子十二旒通天冠,而是王侯七旒高山冠。
隻是,就連師兄都沒發現。
在那七道冕旒下,隱隱還嵌著一顆玉珠。
好似人眼。
分明和雮塵珠的樣式如出一轍。
靈也是無意發現,看到的那一刻,她隻覺得心神都在顫栗。
紮格拉瑪一族世世代代,四處倒鬥尋的就是它。
她完全沒有想過。
竟然會在獻王冕旒上看到它。
但此事事關重大,她又不曾見過雮塵珠的樣子,還是很小的時候偷偷進入祖祠,從族中先輩留下的古書中看過一次。
所以,一時間她也不敢確定。
但這幾天那種奇怪的心悸,又讓她忍不住生出一種無比的希望。
叫住師兄,也是想向他求問。
但她又擔心,萬一隻是形式相似,豈不是要讓師兄白高興一場。
這些年裡,她都記不清從師兄身上看到過多少次失望了。
每一次滿懷信心而去。
結果……
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打擊。
她尚且難過無比,還要護住她和老洋人的師兄,可想而知,他內心受到的煎熬何等之重?
也正是因為想起這些。
所以,剛才師兄問起來時,最後一刻她還是猶豫了。
“靈?”
一連走出數步去。
察覺到她似乎沒有跟上來。
鷓鴣哨又停下身形,回頭望去,剛好看到小丫頭雙手十指交合,輕輕抵在眉心,雙眼微閉的一幕。
他眼裡不禁閃過一絲古怪。
那是紮格拉瑪族人祈禱時才會用到的手勢。
“來了,師兄。”
靈笑吟吟的應了一聲。
她隻是在祈求先祖保佑,千萬是真的才好。
要是能找到雮塵珠的話。
那他們……還有以後的族人就不用再受鬼咒折磨的痛苦了。
眸光最後在那顆形似眼睛的珠子上看了一眼。
然後,快步朝師兄而去。
等兩人穿過一條寫滿了題刻文字的短廊。
遠遠就看到,陳玉樓一行人正錯落的站在碑林之中。
舉目望去,規模絲毫不比前殿小的上真殿,密密麻麻樹立著無數石碑。
除此之外,其中又有八麵壁畫牆。
以九宮八卦的形勢布置。
粗略看過,碑刻上多是對獻王歌功頌德之詞,倒是那一扇扇畫牆,繪製的彩圖涵蓋信息極為廣泛。
從文化經濟到民族戰爭。
就像是一部古滇國的曆史著作。
“師兄,夜郎國……”
忽然間,靈指著一麵畫牆,略顯驚訝的道。
正看著碑文的鷓鴣哨,下意識回過頭,目光看向那副磅礴畫卷。
其中描繪分明是兩場戰爭。
一場就是古滇國與夜郎國。
同為西南之夷。
邊境接壤。
兩個小國之間戰亂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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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