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娣哇的一聲痛哭失聲。
蕭景昭安慰了許久,才總算是安撫住了她的情緒,又哄著她喝下了安神湯,看著她睡了,才邁步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寢殿裡頭金碧輝煌,一切的擺設都富麗堂皇。
可是此時,這一切看起來都如此的刺眼。
因為蕭景昭從未有一刻這麼清醒殘忍的認識到一點,這一切根本不屬於他。
同樣是永昌帝的孫子,同樣是太子的兒子,但是隻有蕭雲庭才是太孫,才是永昌帝寵愛的那一個。
以後,這東宮,這皇宮,乃至於這天下,都是蕭雲庭一個人的!
而他,隻不過是在這裡暫住罷了。
不管是永昌帝還是蕭雲庭,都隨時可以讓他滾出這個地方。、
他閉了閉眼睛,忽然暴起,猛地取下了掛在床柱上的寶劍,將旁邊的屏風砍成了兩段。
巨大的響聲頓時驚動了外頭伺候的太監宮女。
伺候蕭景昭的貼身大太監吉東急急忙忙從外頭進來,一看寢殿裡的狼藉,忙轉身掩上房門:“殿下!”
他快步走到了蕭景昭跟前,一把將寶劍給搶下了,小心翼翼的說:“殿下,現在您可不能亂了分寸啊!”
他往外看了一眼,示意蕭景昭:“若是叫人知道了,不好。”
蕭景昭自嘲的輕笑了一聲,坐在凳子上緩緩的深吸了口氣。
而後他才忽然說:“吉東,你去幫我辦件事。”
吉東將寶劍掛了回去,聽見這話,忙轉過身應是:“您吩咐。”
蕭景昭垂下眼:“想辦法往周王府送個消息。”
周王府,此時的洛川郡主......
哦不,現在已經是洛川縣主了。
洛川縣主呆呆地跪在周王妃的屍體跟前。
因為是被賜死的,而且已經被下令廢除了親王妃的誥命,所以周王妃如今死了以後也十分尷尬。
因為她是被皇帝賜死的,所以秦家根本不敢接納她的屍體葬入秦家的祖墳。
而至於周王這裡,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周王妃竟然遲遲不能收斂和下葬。
幸虧如今是寒冬臘月,因此屍體暫時還沒有腐壞,但是人死了,到底是不同的。
周王妃此時的麵色鐵青,身體上已經開始爬上屍斑。
洛川縣主終於忍受不住痛哭失聲。
周王此時已經疲倦不已。
多年夫妻,他的兒女大部分都是周王妃所出,他怎麼可能對周王妃的死無動於衷?
尤其是周王妃死的還如此淒慘和突然。
她的確是做錯了事,也的確是犯了忌諱。
但是她同樣也已經儘力的在保護周王府,保護她的子女們,所以在最後關頭,她也儘力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周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緩緩的挑了挑眉,沉聲吩咐長史:“將人送到皇覺寺去停靈,而後再請皇覺寺空出一間房來設下靈位,再請幾個法師超度吧。”
這已經是他能做的全部了。
永昌帝對周王妃深惡痛絕,自己這麼做其實都已經是犯了忌諱了。
可是犯忌諱也得要做,他深深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