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那人再不能借機瞧她喂奶,更不能沒皮沒臉地趴上來,像謝硯一樣沒羞沒臊地吃啊,咬啊。
到底是那人自己惹出來的,因而雖悻悻的,卻終究是什麼可抱怨上一句的。
阿磐雖唇畔笑著,心裡卻道那人活該。
可不是活該怎麼著。
就是活該。
再想吃一口,那可就再也沒有了。
再往北,便少見人煙了,能看見土路兩旁橫七豎八地臥著死去的兵馬。
大多是這一年新添的屍首了。
不,大多是這一月新亡的兒郎。
有趙人,也有魏人。
大多年紀輕輕,可惜臉色灰敗,布滿青斑,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年紀了。
還未曾布滿青斑的,已被饑民與鳥獸爭搶得血肉模糊,烏黑的血漬映襯著裸露出來的森森白骨,愈發顯得十分可怖。
這一年的屍骸下麵,還露著去歲的枯骨,有去歲的,也有不知多久之前的了。
死去的都是誰家的兒郎啊?
不知道。
隻知道白骨森森,無人收殮。
除了那數不儘的新老屍骸,還有稀稀落落的逃兵,衣衫襤褸的饑民。
抑或拄著木棍死氣沉沉地走,抑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無力地呻吟。
看得人頭皮發麻,也看得人心裡泛酸,一雙眼眶忍不住就濕濕的。
這流亡荒郊的到底是哪裡的人啊。
是魏人?
還是趙人?
還是韓人?
還是齊人,燕人,楚人?
不知道。
隻知道到處都是,無窮無儘。
這天下洶洶,莫不如此。
這就是戰國。
打不完仗,兵禍就永遠也不會停止啊。
阿磐總問那人,“大人,還有多久才到魏營呢?”
那人便道,“快了。”
唉,快了,快些到吧。
也快些打完仗,還這天下一個太平的世道吧。
快到戰場的地方,死的人就更多了。
魏人也有,趙人也有。
四處都冒著濃煙,陳著屍首,焚著的令旗,掉落的長戟,亂滾的兜鍪與破碎的戰甲滿地都是,那橫七豎八的將士甚至還有睜著眼,還有不曾斷氣的。
他們就是在這接近戰場的時候遇見司馬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