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奇回過神:“再探!”
“報!城門開了!九扇城門都開了!”
“報!魏人...出城了!”
......
偌大的京城九門洞開,無數士卒密密麻麻湧出,然後在城門前結成方陣,是個很震撼的場景。
這一幕很明顯震懾到了遠處巡弋的遼人斥候,一時間不知道多少騎兵在迅速來去交換消息,而東直門外,騎著踏雪的顧懷居於全軍之前,也看到了遠處那片遼人立起來的大營,以及因為魏軍動作而在營外迅速結陣的無數遼人騎兵。
這一片戰場,大概有十裡,對於騎兵來說,衝鋒不過是半刻鐘的時間,而步卒如果想掩殺過去,時間則完全足夠遼人騎兵們完成結陣借助大營止住魏軍衝勢的同時兩麵包抄,所以看起來遼人並不驚慌,甚至有些好奇魏人是不是吃錯了藥居然敢出城。
然而在遼軍大營前方,同樣騎在馬上的蕭奇卻心頭一沉,他剛才冒險策馬跑近看了一圈,回來時緊皺的眉頭就沒有再鬆開過。
不僅是因為第一次攻城就立血旗血戰入城的計劃被打破,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有著豐富軍事經驗的主帥,單從氣勢上,他就已經看出來,守在城門前的這幫人是來拚命的。
有沒有退路,敢不敢玩命,有時候真的能很容易看出來。
說實話,他並不是很想去深究魏人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的原因,也不在乎是不是有哪個聰明人猜中了自己的計劃所以擺出這麼一副決戰的姿態,他隻是在意為什麼魏人的整個軍陣都透著股死戰的味道。
一個人是這樣不可怕,一千人是這樣也不可怕,但如果是眼前的三萬人,還有所有城門前加起來的十幾萬人都這樣,那就很可怕了。
這意味著就算遼人騎兵的個體戰鬥力再怎麼優於魏人雜兵,他們借著這種氣勢也會給遼人帶來難以承受的戰損。
而且殺完殺散這些士卒後還要繼續攻打城門...
蕭奇沉默下來。
近十裡的平坦空地上,城池和大營之間,來自不同族群的兩支軍隊,悄無聲息地對峙著,一方是遼人,一方是魏人;一方是步卒,一方是騎兵;一方是千裡奔襲,一方是背城一戰,逐漸明亮的天色和斜照的晚秋陽光,把整片戰場渲染得有些血肉橫飛前的唯美。
十裡的距離,並不能看到對麵的魏人,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蕭奇仿佛能感受到一道身影,在對麵的軍陣之中,有那麼一個人,集結了京城裡的人心,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壓下了反對的聲音,在所有的戰略裡選擇了最為粗淺但也最高深的陽謀,帶著大軍走出了城門,邀請自己堂堂正正地一戰。
這麼看來,他確實有和南征北戰從無敗績的自己對壘的資格。
“傳我軍令,”蕭奇從親衛手裡接過頭盔戴上,露出的眸子泛著冷厲的寒芒,“對著這道城門結陣,直衝五裡分陣,箭雨過後,給我把馬刀拔出來。”
地麵輕響,無數騎兵翻身上馬,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地排開陣形,在戰馬的鼻息之中整理著長弓馬刀和羽箭。
片刻之後,馬蹄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