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沁也意識到了好像是說錯話了,於是一瞪眼:“看什麼看,兩間屋子!”
劉暮舟憨笑一聲,搖頭道:“你去吧,我出去買點兒東西。”
鐘離沁聞言,“那不睡了,我也去。”
隻不過城裡七成商鋪都關門了,想找個買東西的地方,還是不容易的。
出門之後,鐘離沁便以心聲言道:“五星連珠是一種天象,在凡人眼中是祥瑞,但對於煉氣士來說,這便是寶物即將現世了。若真是這樣,我覺得我們還是走為上計。”
劉暮舟點了點頭:“好啊,買些煙花爆竹,咱們路上放嘛!以前窮的不行,但宋伯年年都跟變戲法兒似的弄出來許多煙花。宋伯走了之後的第一個年,宋青麟搬了許多煙花,故意把火撚子弄短,就是那種點著之後一轉身就會響的。彆人都覺得他在欺負我,我自己清楚,他知道我買不起,可他爹……所以隻能讓人覺得他在捉弄我,事實上是讓我沒了宋伯的第一個年,也有煙火爆竹。”
鐘離沁想了想,呢喃道:“我從小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也就我的混蛋表哥來了山外山,才會硬拉著我去放炮仗。”
其實兩人走後沒多久,道士也好書生也罷,便先後進了屋子。一樓隻剩下壯漢一人,喝著酒,烤著火。
而屋子裡那兩人,幾乎在進門的一瞬間,便取出了兩道懸賞令。
畫像之上,不是鐘離沁跟劉暮舟,還能有誰。兩人賞金,都是一枚寶錢。
神仙闕每甲子鑄幣一次,小錢千萬、重錢百萬、大錢十萬,但寶錢,一甲子隻鑄造六十枚。按照神仙闕的兌法,一枚寶錢能兌十枚大錢,但由於數量太少,幾千年來除卻損耗的,頂多也就存世千餘枚而已,故而溢價嚇人的高,而且寶錢都是各大山門壓箱底的寶貝,根本不會拿出來流通。
所以說,真要論起來,兩人性命值錢著呢。
而此時,太守府裡那位賈太守,也得到了懸賞令與消息。
中年人笑著搖頭,呢喃道:“一個死活不論,一個重傷即可?倒是有趣,看樣子能惹來更多的人了。”
不過這位太守望著劉暮舟的畫像,總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城裡鋪子起碼關了七成多,兩人也是好一番打聽,這才尋到個炮坊。
進門巡視了一周,煙花爆竹倒是都在櫃上,可屋裡沒人。
喊了幾聲之後,這才聽見裡屋有個女子聲音傳來,然後就是個一隻手係扣子一隻手抱孩子的年輕婦人走出來,懷裡的孩子沒奶吃了,哇哇大哭。夫人無論是衣著還是談吐,都不像是個尋常店主。
劉暮舟轉頭看向彆處,非禮勿視。
年輕婦人則是一邊哄孩子,一邊言道:“實在是抱歉,孩子他爹跟他爺爺都在軍營裡,沒人看孩子,客官看看需要什麼,自己拿便是。”
鐘離沁見狀,輕聲道:“你喂你的,他不會偷看的,彆把孩子餓著。”
婦人一臉感激,轉身背對著劉暮舟,又開始喂孩子了。
劉暮舟大概挑了幾樣東西,又問道:“城裡的炮坊,估計就你家了,既然沒空,城裡又沒人,何必再開門呢?”
婦人拍著孩子,笑道:“小公子,這是我家的產業,我也是頭一次來。本來家裡也有丫鬟仆人,但這眼瞅著要打仗了,全跑了。我丈夫跟公公都在城頭上巡視,公公說,打歸打,不能讓年沒年味,說不定這是沒走的人能過的最後一個年了。”
劉暮舟點了點頭,問道:“夫人家裡有當官兒的?”
婦人笑道:“丈夫是朱草郡司馬,公爹是長史,都是當兵的出身,將什麼國家興亡掛在嘴邊,攔不住啊!”
孩子不哭了,婦人重新扣好衣裳,轉過身,微笑道:“看得出來這位公子是個好人。”
劉暮舟笑道:“談不上,不過夫人沒想過走?”
婦人搖頭:“真要打起來,一旦城破,我這孤兒寡母能去哪兒?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二位可以多拿些,錢就不要了,想來明晚上也沒幾個人放煙花。”
後來劉暮舟拿走了許多煙花,但還是留下了一兩銀子。
走出門後,劉暮舟便呢喃一句:“攔不住啊!”
結果此時,鐘離沁淡淡然轉頭,卻見個白衣勝雪的女子笑盈盈走來。
“二位,我家殿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