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各懷鬼胎,在這四人身上,劉暮舟可算是見識了。
一刻之後,劉暮舟緩緩起身,衝著莫瓊擺手,微笑道:“身上有點毛病,每日正午發作,難受的不得了。我想掙錢,其實也是想治病。我有個喜歡的姑娘,但我不知道我這病能不能治,若是能治,到時候我就去找她。要是治不了,就算了。”
莫瓊聞言,譏諷一聲:“你倒是癡情,但不要再拖後腿了,還有三日路程,你這樣可不行,彆掙不到錢,先把命丟了。”
見劉暮舟麵露遲疑,韓正舉微微眯眼,當即甩出一枚金珠子,“宋兄弟,你這遭遇,我感同身受啊!到地方之後再加你一枚,如何?”
說著,他便拉著莫瓊走去一邊,壓低聲音說了句:“莫兄,那些機緣都是需要血食喂養的,你以為是靈蛇需要血食麼?不帶個替死鬼,你去喂火蓮?”
這話當然被郭城聽到了,於是二人雙雙眯眼,望向了徐苣。
徐苣神色呆滯,手足無措,今日第一次開口:“我真的不知道!”
劉暮舟恍然大悟,這韓公子,忒好心了。
當時朱草現世,也是數十煉氣士的性命填進去才能摘走的。他們口中的火蓮子,若需要人命獻祭才能取,那確實有相同之處。
想到此處,劉暮舟像是後知後覺想起了道謝,猛的起身,恭恭敬敬作揖:“韓公子之恩,宋青麟沒齒難忘!”
遠在南境的宋青麟都不知道,他人在假讀書屋,名在瀛洲以北。
莫瓊望著劉暮舟這舉動,臉皮抽搐。郭城哈哈大笑,走過來摟住莫瓊肩膀,笑道:“莫老弟,該死的鬼,勸不了的。”
或許是對劉暮舟的貪財不要命失望,接下來幾日,莫瓊再沒理會過劉暮舟。
終於在第四天午後,一行人到了一處山穀之中。
怪異的是這山穀之外寒風凜冽,山穀之中,卻熱的不像話。劉暮舟早已不懼寒暑,卻依舊大汗淋漓。
煉氣九層的韓正舉也是一樣,被汗水打濕了衣衫。可劉暮舟卻發現徐苣像個沒事人一樣,沒流出來一滴汗水。
郭城一臉絡腮胡,看似粗獷,實則心細如發。
他也很快注意到徐苣的異常,便皺眉問道:“徐妹子,你好像,並不怕這熱息?”
徐苣聞言,轉頭望向韓正舉,自嘲一笑,然後言道:“不瞞郭兄,我身中寒毒,找蓮子,是為了解毒!”
韓正舉隻是一笑,置若罔聞。
但越往前走,越熱!一團迷霧也憑空出現。
韓正舉停下步子,望著前方,笑盈盈道:“三位,圖,該拿出來吧?”
徐苣深吸一口氣,取出了兩張殘圖。
而郭城與莫瓊,則是各自取出了自己的那份殘圖。
四張圖拚在了一起,卻沒有任何變化。
韓正舉笑盈盈走上前,望著徐苣,笑道:“其實拿走圖也是白拿,這圖是認了主的,咱們都需要滴血上去。我若不來,你們也白來。”
徐苣苦澀一笑,呢喃一句:“你是故意的對嗎?”
韓正舉並未開口,隻是滴上了自己的血。
待四人滴血之後,四張殘圖便拚成了一張完整的圖案,迷霧頓時消散,一道岩漿池映入眼簾。
在哪炙熱岩漿之中,一朵紅蓮冒著熊熊大火!
韓正舉望著那朵紅蓮,一隻手竟是死死抓住了徐苣。
“徐妹妹,多謝啊!若非是你,我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它!”
也是此時,韓正舉氣息,猛然攀升,竟是成了靈台二變!
莫瓊眉頭一皺,修為竟然也在靈台一邊,但他隻看了一眼前方便拔出雙刀轉身就跑。
可一道赤紅尾巴甩來,一擊而已,便將其砸飛出去。
也是此時,一頭赤紅大蛇吐著信子,衝撞而來。
郭城破口大罵:“狗男女,算計老子?”
徐苣紅著眼,哽咽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這樣,我要是不聽他的,我全家都要死。”
“靈兒,彆弄死了,還得喂紅蓮呢。”
劉暮舟嘬了嘬牙花子,咋舌道:“恁大的長蟲?”
話音剛落,便被莫瓊自後脖領子一把抓住,疾馳而去。
那個郭城都沒來得及轉身就已經被大蛇撞暈了過去。
莫瓊冷哼一聲:“天底下哪裡有人會白給你金子?要錢不要命的混賬玩意兒!”
但那數丈長的大蛇,已然追了過來。
劉暮舟咧嘴一笑,輕聲道:“明明是個善人,卻偏偏一副惡相。”
莫瓊突然停下腳步,因為他拽不動劉暮舟了。
他就聽見書生嘟囔:“蛇……應該是怕她的吧?”
緊接著,他便瞧見那瘦弱書生憑空變出一把褪色紅傘,打著傘手指大蛇,沉聲道:“停!站那兒!”
在紅傘出現的一瞬間,大蛇像是見著了什麼嚇人東西,猛然頓住。
劉暮舟長舒一口氣,呢喃道:“管用就行。”
莫瓊臉皮抽搐,“你他娘的到底是什麼人?”
劉暮舟合起傘,輕聲道:“就是個過路人,想學另一個過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