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濃的殺機和不爽的氣息便已經籠罩住了陳寧卓。
他耳畔傳來百花仙子似乎強壓著怒氣的聲音:“好好好,原來還是故人之後啊,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你且跟本座解釋解釋,你們為何要冒充其他峰的弟子?”
陳寧卓頭皮發麻,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
我為啥穿金光洞的製服?
那當然是我爹的要求了。
爹啊,您和百花仙子之間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要不,您老親自出來和她解釋解釋?
可惜,陳寧卓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陳玄墨早已經躲入了轉運珠中。
雖然他知道,金丹修士大概率發現不了自己的英靈狀態,但是他依舊不想在百花仙子麵前亂晃。
開玩笑,這女人太凶了,都打過他好幾回了。
最後一次,是他哄了姚秋萍和自己成婚生娃,建立家族……
值得說一句的是,他的好老婆,也曾是百花穀的普通弟子出身,隻是她入穀沒幾年,就申請離宗,和他陳玄墨開開心心建家族去了。
好在陳寧卓終究是陳玄墨的種,緊要關頭還是有幾分急智的,他一臉惶恐,磕磕絆絆的說道:“不敢欺瞞仙子,我們陳氏為了替赤陽上人報仇,幾次三番和血魂教作對,最近一次更是給宗門提供了關鍵性線索,讓宗門揪出了兩支血執事編隊,更是順藤摸瓜,剿滅了一個血魂使老巢。”
“什麼?”
此言一出,百花仙子和鐘離燁齊齊吃驚。
他們兩個一個正在衝擊金丹期三層,一個在衝擊金丹期,為了不讓他們分心,最近的行動並沒有叫上他們。
因此他們隻知宗門最近幾次行動成果斐然,卻不知其中竟然還有陳氏的功勞。
對於百花仙子和鐘離燁,陳寧卓沒打算隱瞞,畢竟以他們在宗門中的身份地位,若是有心的話可以輕鬆獲得這些情報。
他清了清嗓子,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不多片刻,便將陳氏如何斬殺毒影妖姬、如何揪出血魂教妖孽,如何給宗門提供線索等功勞一一道出。
當然,陳寧卓站在陳氏的立場上,多誇大了些功勞,多體現了些陳氏發掘線索的重要性,仿佛金光上人和執法堂的行動,就是在陳氏暗中指導下的結果。
至此。
百花仙子和鐘離燁看陳寧卓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畢竟眾多修仙家族中,像陳氏這樣對血魂教死咬不放的家族不多見,絕大部分家族在局勢變幻不定之際想著的都是如何明哲保身。
尤其是鐘離燁,心中更是動容。
儘管對陳玄墨有諸多不滿,但是他留下的家族能如此拚命給師尊報仇,倒也算是沒有辜負師尊對他們的大力扶持,還是有幾分良心的。
“基於血魂教奸細極有可能會想要挖出陳氏情報,而陳氏又是赤陽峰治下家族。”陳寧卓察言觀色下,發現兩位大佬神色好看了許多,便愈發從容自信道,“我不敢以赤陽峰執事弟子身份行動,便與峰主商議了一番,各自變換了身份,避免調查過程中打草驚蛇,從結果來看還是成功的。”
這番話,倒是說的有理有據,更是順帶幫鐘離燁也圓了進來。
至此,百花仙子也挑不出毛病了。
她看向鐘離燁道:“既然奸細是鐘離師弟你挖出來的,接下來如何處置和收尾,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豈料,鐘離燁背負雙手,神情淡然道:“抓奸細不過是順手為之,既然事情已經了卻,寧卓你就留下陪仙子處理後續事宜。百花師姐,我先行一步,還要趕回去閉關衝擊金丹大道。”
話音一落。
他就化作了一道火光,直衝雲霄,幾個呼吸間徹底消失在天際。
陳寧卓整個都傻眼了。
峰主你要不要如此沒義氣?
我這剛替你解了圍,圓了場,你就迫不及待拋下我獨自應對百花仙子?
難怪我老爹對你意見不小,動輒罵你是白眼狼。
“陳玄墨兒子是吧?嗬嗬嗬~~~”百花仙子的眼神,笑眯眯的向陳寧卓看去,“你們陳氏倒是發展的不錯,也挺講義氣。”
“呃……嗬嗬。”陳寧卓脊背發涼,額頭流汗,心虛不已,“多謝仙子誇讚,陳氏不過是儘本分而已。”
“很好,很好。”百花仙子誇讚不已。
*****
數日後。
陳寧卓終於協助百花仙子處理完了抓奸細的後續事宜,然後,他鼻青臉腫著回了赤陽峰。
倒不是百花仙子虐待他,而是念在他捉奸細有功的份上,親自指點了一下他的戰鬥和修行,隻是指點時太過興奮,一時沒收住手而已。
陳寧卓如是寬慰自己。
他不寬慰也沒辦法,難不成還能去記百花仙子的仇麼?他連築基期三層都還沒到,人家已經快金丹期三層了。
差距之大,令陳寧卓無比絕望。
彆說是他陳寧卓了,便是連他爹活著的時候,被百花仙子毆打也不敢多放半個屁。
陳寧卓又是如是想道,身心頓時輕鬆了許多。
可惜,陳玄墨的紫氣沒有讀心功能,不知陳寧卓的腹誹,否則定要叫這逆子嘗嘗玄墨劍劍柄之威。
不過,這會兒陳玄墨也根本不在這裡。
玄墨靈劍雖然還在陳寧卓手裡,但陳玄墨的英靈如今已經能在距離轉運珠十五裡範圍內活動了,這會兒他正信步閒庭,漫步在赤陽峰山腳下的建築群落內。
這裡住的大部分都是外門弟子,有屬於自己的街道、各種店鋪,甚至還有專門用以擺攤的攤位區域。
他陳玄墨當年初進宗門時,因為毫無根基,也是從外門弟子開局。
隨後再一步步積攢功勳,並積極表現,慢慢的晉升為內門弟子、精英弟子、核心弟子,直至成功築基,拜在了師尊赤陽上人門下,成為了親傳弟子,並擔任過一段日子的內門執事。
其中過程之艱辛,便是現在的陳玄墨回想起來,都要掬一把辛酸淚。
隻是如今陳玄墨故地重遊,倒是讓他思緒翻飛,彆有一番懷念。
赤陽峰越往上走,弟子居所和活動區域就越高級,直至到了山腰處,便是一個個為築基期弟子開辟的小型洞府,非但“獨門獨院”,還有外門弟子充當雜役,定期勞作。
而後。
陳玄墨又準備去山巔的赤陽宮看看,隻是行到此處,便覺身形愈發滯澀,這才發現自己距離玄墨靈劍已經超過十五裡了。
陳寧卓那逆子速度太慢了,陳玄墨不得不返回和他彙合,責令他去赤陽宮。
如今陳玄墨以英靈狀態和孩子們相處久了,一些簡單的溝通已經無須寫字,有時候一聲輕顫,或是操控劍身稍微擺動擺動,逆子們便能明白父親的意願。
陳寧卓領命後,不敢再耽擱,一路飛遁到了山巔的赤陽宮外,卻被一個輪值守衛在此的築基弟子攔住,客氣的告知代峰主已進入了閉關狀態,誰也不見。
陳寧卓也不氣餒,表示願意在赤陽宮外逛一逛,看一看明早的日出,感受一下天地的浩瀚。
對此,守衛並無意見,由得他去。
畢竟如今的陳寧卓也是赤陽峰名人,其侄孫兒陳景歡還被鐘離代峰主收作了親傳。
而後,陳寧卓果真找了個風景秀麗處盤腿坐下,開始佯裝欣賞天地之色,而英靈狀態的陳玄墨卻已經偷偷摸摸溜進了赤陽宮內。
這地方他很熟悉。
他熟門熟路地往裡走,很快就抵達了峰主閉關處。
作為一個英靈,他並無實質化身軀,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因此,他並不費勁就穿過了牆壁,來到了鐘離燁麵前。
此時的鐘離燁,周身燃燒著重重赤陽真火,似乎已經開始了衝擊金丹的進程。
“這小子,終究還是急了些,若是再打磨幾年,成功結丹概率應當能超過七成。”
陳玄墨心係結丹,對結丹之事自然也十分了解。
他其實十分羨慕這些三靈根的天之驕子,不到一百六十歲就能嘗試衝擊金丹!
但鐘離小子現在的狀態,怕是成功幾率不足七成!
“也不知紫氣能不能幫他一下。”陳玄墨心念一動間,便開始嘗試給鐘離燁灌輸紫氣,權當作死馬當活馬醫了。
反正就算灌注失敗了,紫氣也會回來,不會浪費。
卻不料。
紫氣竟然極為順利的進入了鐘離燁的身體,並在他額頭凝聚出了一道紫色印記。
這怎麼可能?
陳玄墨眼睛瞪大,一副大出所料的樣子。
如今的陳玄墨,隨著對紫氣的摸索,對它的了解也是越來越深,明白要想灌輸紫氣,首先得有個身份認同!
例如陳氏那些子嗣後代,都認同陳玄墨為先祖,自然就能灌輸紫氣。而那些嫁入門的媳婦們,也是認同自己是陳氏的人,祭拜能產生紫氣,並能接受紫氣。
再有就是蘇元白這種義子的情況,無血緣,認同自己的義子身份,同樣能有紫氣待遇。
之前陳寧泰叫商劍舟拜陳道齡為義父,認陳玄墨為老祖宗,同樣是基於此原理。
可這鐘離燁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
這小子一副裝模作樣的傲嬌樣子,實則心裡就是把他陳玄墨當爹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啊~
陳玄墨暗自思索,心下恍然。
說到底,這白眼狼從八歲被接入宗門開始,就是他陳玄墨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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