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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次情報收獲雖大,但問題也十分明顯。
陳玄墨暗自考量著。
此處海域與雲陽宗無關,它地處無恨山的勢力範圍內。
更重要的是,它位於深海之中,宗門要來攻打剿滅難度並不小。除非紫胤老怪物親自動手,否則,起碼得派遣五六位金丹修士,才能迅速攻破這海底巢穴。
如此巨大的動作,怕是很難瞞得過無恨山。
不過,好在先前陳玄墨擬定了一石三鳥,禍水東引的策略。
若是嫁禍給河陽洛氏的計劃能成功,保不齊能將這血魂使引出巢穴,再設計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戰術,或許真的能拿下一個血魂使的人頭。
隻要這個血魂使死了,再攻打這座海底巢穴的難度就小了許多。
一念及此。
陳玄墨便沒有著急離開這處巢穴,而是先四處偵查一番,並會一會此地的主人。
恰在此時。
在兩位慘敗逃難至此的血執事焦灼不安的情緒中,一名外表年輕的血執事找上了他們:“二十五、三十七兩位大哥,大人請你們去血魂殿見他。”
血二十五兩人連忙客氣的回禮。
這位年輕血執事看似資曆遠不如他們,可他卻是血魂使大人的嫡係後裔,地位身份自是很不一般。
他們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去血魂殿麵見了血魂使。
陳玄墨緊跟其後,也見到了那血魂使。
那是一個麵容蒼老,頭發斑白的老頭,外表已然不再年輕,可渾身上下卻透著令人窒息的威勢和血腥味道。
即便陳玄墨明知道,金丹級彆的修士絕不可能察覺出他的存在,卻依舊本能生出畏懼之心,不敢靠太近,隻敢待在距離十多丈遠的位置看他們對話。
血二十五和血三十七兩人比陳玄墨還不如,一見麵便直接跪伏在地,老老實實的認錯求饒。
不過,他們將過錯全推給了河陽洛氏,被一個金丹家族摸上門來偷襲,雖然戰敗,卻也情有可原。
“哼!”那血魂使冷笑一聲,“若非本座正處在用人之際,定要將你們兩個斬殺,吸光你們的血煞之力!你們說說看,本座該如何處置你們?”
血二十五、血三十七兩個臉色愈發蒼白,急忙齊聲說道:“屬下願意戴罪立功,為大人收集足夠的血煞之力。”
說完,便趴在地上一動不敢亂動,一副任憑大人處置的模樣。
“既如此,本座限你們兩個在兩年之內,各自提供兩靈葫的血煞之力,將功補過。”血魂使陰仄仄的冷笑了一聲,“若是完不成任務,就拿你們身體中的血煞之力來充數。”
他們兩個渾身一顫,儘管臉露為難之色,卻還是硬咬著牙答應了下來:“是,大人。”
血魂使不耐的擺擺手,他們這才退去。
等人走後,血魂使略作沉吟,喚進來先前那位年輕的血執事:“你親自去河陽走一趟,暗中調查一下河陽洛氏,倘若真是他們做的,必然不可能不露痕跡。”
“是,老祖宗。”年輕血執事領命,但旋即又問,“老祖宗,倘若真是洛氏所為,那咱們該怎麼辦?”
血魂使臉色一沉,嘴角勾起了一抹殘酷的冷笑:“那就無論如何,都要拿洛氏來殺雞儆猴了,否則,以後還有誰拿咱們血魂教當回事情?若各家都效仿洛氏,咱們血魂教在吳國怕是再難有立足之地。”
“老祖宗英明。”
年輕血執事恭維了一句,剛準備退去時,卻又被血魂使喚住。
“伱再給各血執事編隊傳個令,著他們儘快做好準備,聽候命令發動第二次血洗。”
年輕血執事不由好奇問道:“老祖宗,是不是上峰又在催了?咱們上峰到底要乾嘛,短短時間內再次展開第二次血洗,著實太過冒險了。”
那血魂使臉色一沉:“不該你打聽的事情少問。你還年輕,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老祖宗。”年輕血執事趕忙道歉,退了出去。
果然是第二次血洗麼?
陳玄墨心頭一凜,這與先前從血二十五口中探聽到的情報可以互相印證,真實性怕是沒跑了。
陳玄墨又在原地待了一會,見那個血魂使又進入到了修煉狀態之中,著實沒啥好看的,便離開了血魂殿,再度和血二十五兩個老兄弟彙合。
兩人愁眉苦臉的,這會兒正湊在一起,研究憑他們兩個光杆司令,該襲擊什麼樣的小家族才最安全。
兩人加起來一共要收集四葫蘆血煞之力,這個任務量可不輕。
很快,他們就擬定了策略,準備從東海郡沿岸一路向南奇襲,挑軟柿子捏,以快打快。
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越往南就越偏遠,當地築基家族的實力也越弱,而且清掃沿岸城鎮還有個好處,萬一遇到危險還能往海上跑,複刻他們此次逃跑的成功案例。
陳玄墨看到他們計劃中的最後一站,竟然正是東海郡臨海衛,那裡可是陳氏地盤。
這可真是把陳玄墨氣笑了。
這兩個家夥還真是歪打正著,無意中找到了奇襲他們的神秘家族。
不過。
這兩個家夥若是窩在這老巢中不出去倒也罷了,既然還準備出去打野,就彆怪我陳玄墨將你們補刀了。
等他們繼續開著那艘水遁靈舟出門後。
陳玄墨便也暫且離開了這座海底基地。
從那血魂使的態度來看,就算要報複洛氏,也得等調查清楚後再動手,而且河陽洛氏也非泥捏的家族,若是那血魂使沒有充分的準備和實力,去硬磕洛氏多半隻會崩掉自己的大牙。
離開之後。
陳玄墨先與雷鰻彙合,而後繼續上浮去找楊雨靈,彙合一處後才一路向南而去。
過了百多裡,楊雨靈冒出海麵給陳寧泰發了道傳訊符,繼而再度向前。
此時距離她離開大部隊已有數日,一路上一直不眠不休長途追蹤,繞是她隨身帶著丹藥和食物,可以隨時補充體力和靈力,但她終究隻是煉氣期,這麼高強度的長途奔襲對她來說還是太勉強了,全靠一股毅力才撐到現在。
好在,又行了不足百裡,他們便遇到了被陳寧泰親自駕著前來接駕的玄墨號。為保障安全,鐘離燁也跟隨其後。
雙方彙合後。
陳寧泰這才徹底鬆下了一口緊繃的氣。
礙於鐘離燁在場,陳玄墨不好直接寫字,便借楊雨靈的口,將他們一路追蹤,而後發現金丹級彆血魂使老巢的情報展露了一下,不過,雨靈表示自己隻是靠著雷鰻遠遠觀測了一下,並不敢靠近。
“藏在海底的血魂使老巢?”鐘離燁一聽就來了精神,報仇心切的他急吼吼道,“那還等什麼,咱們速速將此事稟報宗門,集結高手將其剿滅。”
陳玄墨聞言,腦門突突直跳,連帶著玄墨靈劍都“嗡嗡嗡”震顫起來。
陳寧泰一個激靈,不等父親罵人,忙開口勸阻:“師叔莫急,此事咱們可以從長計議,反正那座血魂使巢穴留在那裡,它也不會長腿跑了不是?”
“寧泰,你又有何想法?”鐘離燁凝眉。
與陳寧泰合作過一次後,鐘離燁對他的印象和之前相比已經有了巨大的改觀。
玄墨師兄的這個兒子,無論是情報偵察、計劃擬訂、組織調遣、還是臨場應變,表現均是不俗,是個人才。
“這座血魂使老巢藏在深海溝裡,並不容易攻打,若是能想辦法引蛇出洞就簡單許多了。”陳寧泰簡單與他解釋了幾句後,便說,“此事容我再調查調查,保不齊還能揪出更多隱藏的血魂教妖人,將他們一網打儘。”
鐘離燁聽他說的頗有道理,略作沉吟後便道:“既如此,那就一切按照寧泰你的想法來。”
安撫了鐘離燁後,陳寧泰再度駕駛【玄墨號】靈舟,去原定彙合的荒島。
也就在這當口,鐘離燁的赤陽寶劍再次脫離了主人,像條歡快的小狗般飛奔到了玄墨靈劍旁,“滴溜溜”的繞著他轉了幾圈,然後“嗡嗡”“震震”的試圖和陳玄墨交流。
陳玄墨也有些懵。
赤陽寶劍啥時候誕生了器靈?
而且它準備乾什麼?怎麼就突然蹭了過來……遠點,你給我離遠點,不準蹭我。
正在駕駛靈舟的陳寧泰見狀,忙不迭用第三者的調侃語句,暗示了一下老父親前因後果。
好吧。
陳玄墨也有些無語。
沒想到自己在攻打血魂教巢穴時,情急之下的超常發揮竟然震驚了這隻萌新器靈,讓它對自己既好奇又崇拜,還很想和自己交朋友。
對陳玄墨而言,交朋友顯然是不能交的,畢竟大部分器靈都太幼稚了,和它們很難有共同語言。
不過,若是當做小弟和打手來培養倒是沒問題。
家裡景運的那柄金芒小劍,經過他陳玄墨一番調教後,已經變得機靈多了。
然後,陳玄墨將它拉到了一旁,離鐘離燁遠了一些後便開始“嗡嗡顫顫”的和它裝模作樣吹起牛皮來。
赤陽寶劍雖然有九成聽不懂和不理解,但並不妨礙它懸浮在一旁,表現出一副很崇拜、很恍然大悟的樣子,用嗡嗡顫顫的方式表示回應和捧哏,心中愈發對玄墨靈劍崇拜不已。
一旁的鐘離燁看得是額頭流汗。
器靈交流起來竟然是這樣式的?
他怎麼看玄墨師兄的這柄遺劍,就像是隻混跡江湖的老油條器靈,而自家寶劍器靈則單純懵懂的像隻小白兔。
這樣真的好嗎?
自家玄陽寶劍會不會被帶壞了啊?
“師叔。”陳寧泰在一旁笑著勸說,“這器靈剛誕生呢,就跟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似的,你得讓它多接觸接觸社會,多與不同的器靈交流交流,這樣才能成長嘛。”
“該放手呢,還是得放一放手的。”
鐘離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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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玄墨號一路抵達彙合荒島,順利接上了三族精銳後,便一路往東海郡而去。
隨後,他們在東海郡一個叫做【鹽田衛】的地方,成功攔截住了剛剛登陸,還未來得及行凶的血二十五和血三十七。
血二十五和血三十七顯然沒想到這展開,被包圍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在他們絕望的眼神下,陳氏一眾將他們輕鬆剿滅。
而且為了避免這兩個血執事泄露情報,陳寧泰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給他們,乾脆利落地直接將他們全部斬殺了。
至此,陳氏算是成功大圓滿完成了此次遠征任務,並且繳獲了一艘【水遁靈舟】,交由楊雨靈和陳景思開回去,算是真正的滿載而歸了。
隨後。
玄墨號再次駛向東海,在海中繼續一路往南,抵達了臨港衛外圍海域後才調轉方向,一路往西駛入內陸,最後停靠在了青玉崖上。
隨後,各族便各自散去,回家修身養息去了。
這一場大戰雖然整體還算順利,也沒什麼人犧牲,但耗時這麼久,大家的神經也都繃了許久,早已十分疲憊,回來後自然第一時間回去休息了。
至於其他事情,等休息夠了再處理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