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選擇了儘可能偏離熱門航線的路線。
隨著距離吳國邊境海岸越來越遠,他的心情也愈發舒暢。
忽而。
波瀾起伏的海麵上拱起了一個黝黑的生物脊背。
嘩啦啦的水流順著脊背滑落,它的身形迅速上浮,轉瞬間就變得如同山般巍峨高聳。
它抬起了巨大的頭顱,“昂馳”一聲,從頭頂噴水孔中激射出了一道水柱。
水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好!是龍鯨!”
血三十三心裡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變得又驚又駭。
茫茫大洋中龍鯨乃是傳說中的物種,它十分稀有卻又極為強大,成年後最低都是五階,堪比金丹期修士!
水柱衝勢極快,血三十三來不及操控寶舟躲避,頓時被衝了個正著。
刹那間。
小型寶舟就像是玩具般被水柱衝得拋飛了出去,在天空中不斷翻滾起來。
一連串“吱吱嘎嘎”的恐怖聲音,就像是驚雷般響徹血三十三的耳中,駭得他心驚肉跳。
他拚命駕駛和穩住小型寶舟,操控著它向遠處爆掠而去。
將那頭可惡的龍鯨遠遠甩在身後。
可小型寶舟才掙紮著飛出了百多裡,寶舟就再次震顫起來,“哢嚓哢嚓”的各種雜音從舟身內部傳來,聽得人頭皮發麻,仿佛它隨時可能解體一般。
緊急之下,血三十三隻能迫降到了海麵上。
小型寶舟在水中滑翔了足足十多裡後,才緩緩停下,浮在海麵上,隨著湧動的波濤起起伏伏。
“該死的,怎麼就這麼倒黴?!”血三十三猛拍了一下駕駛杆,“砰”的一聲,駕駛杆直接崩了出來。
他忙手忙腳亂的把它裝回去,開始嘗試再次啟動小型寶舟。
哢哢哢!
啟動陣法不斷發出異響,卻沒有半絲啟動的跡象。
“完了完了!”
血三十三查看了一下手中海圖,估算了一下位置,發現自己拋錨之地距離吳國東海岸線約兩千餘裡,而距離東潮群島,則是有五千餘裡。
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當然能禦空飛行,但是單純禦空飛行太過消耗真元,他自然也能禦劍而行,可禦劍消耗雖小,卻也並非沒有消耗,以他築基後期的修為,一口氣不停歇飛出去兩三千裡問題不大。
但問題是,海上危機四伏,常有高階妖獸出沒,他的飛行速度遠沒有寶舟那麼快,在沒有寶舟保護的情況下,在海麵上慢吞吞的飛,萬一招來些恐怖生物被當成獵物了該如何是好?
對了。
血三十三忽然回想起來,剛才迫降時,好像看到有一座海島,距離這裡也就數十裡遠。
他眼前一亮,當即禦劍飛到了海島上,四下巡視了一遍,發現那座海島僅有十裡方圓,除了一些毒蛇、鳥類等動物外,並無人類居住,安全性可以保證。
他重新回到了寶舟迫降地,然後一點點拖拽著寶舟往無人海島而去。
他決定先在這無人海島上落腳,先看看能不能修一下寶舟,實在不行,就在附近探查探查,看看有沒有路過的船隻。
自此,血三十三就在海島上過起了《三十三漂流記的日子》。
****
如此狀況變化,陳寧泰自然是不知。
他現在正與太嶽上人,救回的六名崔氏年輕人一起趕往崔氏,而後方,還有陳氏和太嶽峰師兄大部隊,正押送著一些緊急物資送往崔氏救援。
雖然已經暫時擺脫了血魂教的威脅,可如今的崔氏就好比地震後的災難現場一樣,還有一大堆後續的問題需要處理,急需各種物資。
而崔氏這些幸存的四靈根“火苗”們,如今也已經得知了崔氏如今糟糕的情況,得知了他們最敬愛的老祖宗戰死的消息,自然是哭成了一片。
尤其是那個最年幼的崔靈鶯哭最傷心,彆人不哭了,她還在哭。
一旁,陳氏陪同陳寧泰一起來的陳信鬆見狀,也是無奈的輕歎一聲。他實在是不擅長安慰人。
“你這孩子。”太嶽上人溫柔的把崔靈鶯抱起,安撫道,“我看你根骨不錯,四靈根中也有土靈根,不如拜我為師,以後和琳瓏他們一樣,都成為我的親傳弟子吧。”
“啥?”
崔靈鶯聽到這話,腦子裡浮現了了太嶽峰師兄們和玲瓏師姐的模樣。
一瞬間,僅僅是一瞬間,她就止住了哭聲,忙不迭搖頭道:“太嶽前輩,我不哭了。不過我不能加入宗門,我家裡長輩說過,要把我嫁給信鬆哥哥的。”
說著,她又眼巴巴的看向了陳信鬆。
“啥?”
這下,輪到陳寧泰和陳信鬆震驚了。
還有這樣的事情,他們怎麼不知道?
尤其是陳寧泰,在麵對太嶽上人質疑的目光後,趕忙說道:“前輩,這事晚輩著實不知,回頭咱們一起去問問崔氏。”
太嶽上人倒也沒在此事上繼續計較,暫且按捺下來。
寶舟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太嶽上人從崔氏借來的這艘寶舟,便再次落在了天劍峰上。
“這……”
才剛下船,陳寧泰便是一怔。
饒是對崔氏的慘狀早有預估,但見到眼前這無比慘烈的一幕,他內心依舊是震撼不已。
這一次三位血魂使突襲崔氏,如果沒被擋下,陳氏的下場怕是會比如今的崔氏還慘。
他隻希望陳氏強大起來後,永遠不要經曆這一幕。
“多謝寧泰道兄,不計前嫌全力馳援崔氏。”崔氏族長崔修名接到消息,親自上前來迎接陳寧泰,朝他深深作揖。
不過短短一夜過去,此時的崔修名卻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連頭發都白了一半。
“修名道兄無需客氣,你我同屬於河東郡家族,自當守望相助。”陳寧泰說了幾句套話,隨即關切問道,“對了,不知修賢道兄……”
“我堂兄已戰死。”崔修名眼眸中滿是悲切,語帶哽咽。
“這,這……”陳寧泰震驚,同時心中直歎氣,先前雖與崔修賢有些嫌隙,但到底不是什麼生死大仇,聽得他戰死,心中也難免悲戚不已。
隨後。
陳寧泰又問了問族人情況。
崔修名苦歎一聲:“不容樂觀,不少族人在昨夜的戰鬥中用了秘法,身體虧空嚴重,外加沾染血煞之毒後處理不及時,還連續催動靈力真元激戰,導致血煞之毒已深入骨髓,想要拔除變得非常困難。還有我家鶴老祖,更是傷重瀕死。”
太嶽上人忙不迭親自過去探望了一下那些瀕死族人和金羽靈鶴,搖頭歎息道:“難了,尤其是這頭金羽靈鶴,身上那些傷勢倒還好說,可以慢慢調理。”
“唯有這血煞之毒,已徹底侵染了它的骨髓和血肉,便是連宗門的長生上人親至,多半也無力回天了。況且,它多半撐不到長生上人趕來。”
“鶴老祖!”崔修名撲上去抱住了金羽靈鶴,撫摸著它身上光澤暗淡的羽毛,忍不住痛哭流涕,“是我們崔氏對不住您。”
“昂~”
金羽靈鶴發出了虛弱卻清正的叫聲,仿佛是在安慰崔修名,但它眼眸中也是充滿了悲傷。
它幾乎伴隨著崔氏老祖長大,可現在,崔氏老祖先它一步去了。
這世上,已經沒有了它留戀的東西,死了也沒什麼。
陳寧泰看著這頭傷重瀕死的金羽靈鶴,也是滿心心痛。
這可是頂級的金行靈禽啊,就這麼死了,委實太過可惜。
既然沒救了,不如……
陳寧泰忽而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修名道兄,鶴道兄。”陳寧泰拱手道,“我們家族有一方法,或許能化解鶴道兄,以及族人體內的血煞之毒,當然,我不敢保證,隻能說試一試,權作死馬當活馬醫。”
太嶽上人聞言眼睛一亮,頓時也反應了過來:“你是說,那柄詭異的魔劍?”
她可是親眼見到那柄魔劍吸收各種負麵能量的本事。
連金丹期血魂使死後溢散出的血煞之力都能吞噬和消化,說明這魔劍本質非凡,或許,真有機會試一試。
左右情況也不會更糟了。
“那還等什麼。”崔修名果決道,“多謝寧泰道兄,還請道兄施以援手,無論成敗,我崔氏都感激萬分,絕不會有半絲埋怨。”
“事不宜遲,那就請鶴道兄和族人們都上寶舟。”陳寧泰道。
很快。
在崔氏族人的幫助下,他們便將血煞之毒深入骨髓的瀕死族人,以及鶴老祖都弄上了寶舟,在一些擅長治療的崔氏族人陪伴下直接駛向陳氏。
路上。
又有兩名崔氏族人沒能扛過,直接死在了寶舟上。
等寶舟抵達陳氏。
陳寧泰立即稟明父親,請他指使修羅魔劍治病。
不多會兒。
十多名垂死的崔氏族人,以及奄奄一息的金羽靈鶴,就被送到了修羅魔劍麵前。
看著這情況,修羅魔劍整把劍都是懵的。
它修羅魔劍縱橫一世,造成的殺戮無算。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要求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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