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年修士微微一錯愕。
他才剛開始搭訕,那少女就來天葵了?這未免也太巧了。
不過,看她臉色煞白,身體有些顫抖的模樣,還真的不像是在說謊。
他有心攔截住那兩個年輕女孩,又擔心這樣做會顯得十分猥瑣,讓這支隊伍生出警惕之心。
現在的他受傷不輕,還是要先混到那艘靈舟上,確認了這些人的整體實力之後,再一舉控製住這支隊伍的首領,占領這艘靈舟。
到時候這些鮮嫩的女修,還能跑天上去不成?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幾個年輕女修質量還真是不錯,比他前些天采補的那些海島女修強多了。
青年修士強自按捺住貪婪的目光,眼睜睜的看著陳詩炵扶著薑小魚飛向靈舟,這才收回目光,視線掠過陳修颺,本能的看向楊雨靈。
“這位小道友,可否告之這片海域的具體情況?”
他神態和煦,語調輕緩,看起來十分和藹可親。
楊雨靈雙眼怔怔地看著青年修士,一臉茫然,然後張嘴就是,“阿巴阿巴!”表示自己是個聾啞人。
呃……
這漂亮水嫩的少婦,竟然是個啞巴?
青年修士隻得將目光投向了陳修颺。
就見這小青年頭頂著一撮白毛,側身四十五度角,對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謎語人笑容道:“你猜?”
霎時間。
青年修士炸毛了。
他嘴角一抽搐,有種想要不顧一切一巴掌打死這小子的衝動,尤其是這小子那欠揍的笑容,讓他不由得想起了禧公子。
兩個人都一樣欠揍,隻是後者他打不過而已。
原本在這礁石群玩耍的共有四人,現在走了兩個,剩下一個啞巴,一個欠揍的謎語人,青年目光詭異的掃向了前半身趴在礁石上的海鯨。
隻見那“海鯨”也是一臉呆萌的回看向他,目光相對時,“海鯨”忽得“哼哧”了一聲,大腦袋上的噴氣孔射出了一道水柱,直接滋向了青年修士。
青年修士趕忙一側身,躲開了海鯨水柱的突然襲擊。
然而水柱掠過他身側時,卻忽得炸裂開來,水柱頓時化作無數水滴四下擴散,“嘩啦啦”的澆了青年修士一身。
一擊得逞後,小龍鯨開心的“昂馳昂馳”笑出豬聲。
靠著這一招,它可是榮獲過陳氏族學“滋水大賽第一名”的成就。
青年修士僵在空中。
這麼點水珠,自然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可傷害不強,可侮辱性卻極強!!
他愣了足足兩息,才猛地從措不及防被戲弄的僵硬中回過神來,一時間,心頭怒火蹭蹭蹭狂漲。
混賬!!
區區一頭海鯨,居然敢如此戲弄他!找死!!!
他猛地抬手掐訣,當即就準備出手宰了這頭愚蠢的海鯨。
忽得,他眸光微微一頓,感覺有點不對。
再仔細辨認了一下這頭海鯨。
他心裡頓時一個“咯噔”。
這這這……這哪裡是什麼海鯨,分明是一頭幼年期的小龍鯨!!
青年修士的怒火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下一顫,頭皮一緊,幾乎是下意識的想拔腿就跑。
因為根據常識,像這種年幼的小龍鯨通常都是跟隨母親一起生活的,而龍鯨它媽往往最少都是五階的成年龍鯨。
若是放在青年修士全盛時期,自然不會畏懼一頭成年龍鯨,可他接連受重創,現在的狀態奇差無比,若是被一頭五階成年龍鯨盯上,後果難料。
青年修士急忙眼神橫掃附近,卻沒發現母龍鯨的蹤跡,這才暗鬆一口氣。
估摸著這頭小龍鯨應該是和母龍鯨失散了,才有可能被這支疑似家族隊伍的修士撿到收養了起來。
這家族,運氣好像還真不錯啊。
不過,他對豢養小龍鯨是半點興趣都沒有,暗忖等一會控製了那艘靈舟後,正好將這頭可惡的小龍鯨給宰了,用它的血肉好好補一補身體,加速傷勢恢複。
這麼想的時候,可憐的青年修士壓根就不知道,不遠處數十丈深的海底,有一條巨大的龍鯨正匍匐著,收斂著氣息偽裝成了一塊大礁石。
也就是龍鯨媽媽並沒有覺察到小龍鯨有危險,否則,定會叫這家夥嘗嘗來自崽崽母親的暴怒。
除此之外,一柄黢黑的靈劍,也不知何時從海中遊曳到了礁石縫隙中,並且距離青年修士並不遙遠,而英靈狀態下的陳玄墨,就漂浮在青年修士身側,皺著眉頭觀察著青年修士的一舉一動。
在陳玄墨看來,這青年修士表麵看起來溫和正氣,可眼神中卻時不時閃過一抹瀅光,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
尤其,哪怕這小子竭力隱藏,有那麼幾個瞬間,他眼底依舊有殺機一閃而逝,要不是陳玄墨就在這麼近的距離盯著,還真不容易發現。
也是因此,他靜悄悄的防備著一切。
同一時間段。
飛回了玄墨號靈舟的陳詩炵,趕忙將從薑小魚那裡得來的情報,用傳音方式告之了陳寧泰。
而原本處在警惕狀態,正在暗暗觀察的陳寧泰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急忙傳音給了躲在隔艙內的鐘離燁。
鐘離燁原本就覺得那青年修士有些眼熟,如今得到情報提示,瞳孔忽的就是一縮。
他想起來了!
好像是兩三年前的時候,宗門收到過從天元皇朝傳過來的紅榜新增通緝犯的名單,這名單和影像也分發通知了各峰各脈,以及治下所有的金丹家族。
但鐘離燁當時隻隨便瞟了一眼,沒有太過關注,畢竟曆年來就鮮有紅榜通緝犯大老遠跑大吳國來的,即便偶爾有那麼一個兩個,被他鐘離燁撞上的概率也太低。
鐘離燁也是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地方遇到紅榜通緝犯。
細細回想之下,當初隨便一瞥的記憶也逐漸浮上了心頭。
此人名為【慕容玄陽】,出身自【燕國】上族慕容氏。
因他靈根資質出眾,自小就拜入了燕國名門大宗【離火宗】門下,因私下修煉邪功【金蟾吞月功】,並查出與天元皇朝多位名門女修群體失蹤案有關,以及牽扯進了其餘一些案件,被天元皇朝列入紅榜,並火速通告全世界。
鐘離燁也不明白,他一個好好的名門正宗出身的人族棟梁,怎麼就如此自甘墮落,最終落得如此境地?
不過這些念頭,在鐘離燁腦海中也隻是一閃而逝,他迅速向陳寧泰反向傳音,共享了情報。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迅速而高效的溝通。
很快,陳寧泰、鐘離燁,以及王芊芊等人就擬定了隨後的戰術。
而這時候,另一邊的慕容玄陽屢屢溝通失敗,耐心已然告罄,脾氣也逐漸暴躁,正準備直接突襲中型靈舟。
忽得,靈舟上傳出一個爽朗渾厚的聲音:“晚輩大吳國河陽洛氏洛寧泰,能在這偏僻航路上偶遇前輩,乃是晚輩之幸,我族之幸。”
一道金光絢爛中,陳寧泰駕著金色遁光落到了慕容玄陽身前。
他衝慕容玄陽躬身一禮,態度畢恭畢敬,但語調中仍舊存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不知前輩來自哪個宗門或家族?”
慕容玄陽掃了陳寧泰一眼,發現他氣息悠遠,一身金行真元渾厚清正,一副距離築基期後期靈台境不遠的樣子,當即便意識到,這家夥應該就是這艘靈舟的主事人了。
顯然,這個叫【洛寧泰】的家夥,也早就已經發現了他,並暗暗警戒了會兒,見得他慕容玄陽一身正氣沒有敵意,才主動出來接洽攀附。
當即,慕容玄陽便接茬說道:“本座薑烈陽,來自天元皇朝,奉命去吳國辦點事,不料路上遇到了海匪劫難,與寶舟和隨從失散了。寧泰老弟,不知可否讓本座看一下海圖位置?”
說話間,他氣度儼然,仿佛真的來曆不凡的樣子。
薑姓乃天元皇朝貴姓,雖然並不是說每個姓薑的都是天元皇朝的貴胄,但既姓薑又是金丹修士,多半就和各貴胄或皇室脫不開關係了。
而天元皇朝的勢力格局和大吳國不太相同,他們的皇室十分強勢,基本淩駕於絕大多數宗門之上,在世俗和修仙界中都掌控著絕對的話語權。
相比之下,大吳國的皇室存在感非常薄弱,在修仙界的影響力比較低,連抽稅都抽不到修仙家族頭上。
果然,陳寧泰表情一凜,臉色瞬間又恭敬了幾分,眼底顯出幾分討好之色:“原來是天朝來客,失敬失敬。”
不過,他旋即又有些疑慮道:“隻是,前輩乃是金丹上人,又有寶舟和隨從相伴,這北星海域中哪有能傷到您的海匪?”
慕容玄陽也知對方這種謹慎是必須的,若是這主事隨隨便便讓一個來曆不明的金丹修士上靈舟,他反而會心存疑慮,懷疑會不會是陷阱。
當即,他臉色微微一沉,似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難看地歎息了一聲:“慚愧~這其中涉及到一些我朝機密,寧泰老弟多知無益。”
說罷,他掏出了一枚做工繁複、氣息尊貴的金色印璽,在陳寧泰麵前晃了一下:“此乃本座身份證明。”
“這個……”陳寧泰實話實說道,“晚輩家族乃鄉下小族,看不懂天朝印璽。不過晚輩看前輩器宇軒昂,定是出身尊貴非凡。我看前輩似乎受了傷,不如先上船歇息休整一番,再謀它算。”
說到後麵,陳寧泰看向慕容玄陽的眼神中恰到好處的掠過了一抹欣喜和熱切。
能結交天朝上族,對很多鄉下小族而言的確算得上是不凡的機遇了。
對於陳寧泰表示的看不懂,慕容玄陽絲毫沒有意外。
這可是天元皇朝皇族金璽,鄉下小族見識有限,哪裡能有這樣的眼界?
倘若對方真表示能認出這金色印璽,他反而會生出疑心了。
當然,這金色印璽不過是慕容玄陽仿製的,用來應付一些特殊狀況。
而隨著陳寧泰的熱切相邀,慕容玄陽略思考了會兒,便帶著幾分矜持微微頷首道:“本座的確有些乏了,不過,還是要先弄清楚這片海域的位置。”
陳寧泰臉色一喜,趕忙將慕容玄陽迎到了玄墨號上。
等他們離開後,楊雨靈微微皺眉,陳修颺卻是背負著雙手,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輕道:“有趣。”
“嗶嗶!”
小龍鯨激射出了一道水柱,將陳修颺衝飛了出去。
玄墨號上。
而此時。
慕容玄陽已經在玄墨號甲板上的一座樓台雅閣內落了座。
陳寧泰陪坐在旁,態度熱切地給慕容玄陽沏了杯茶:“薑前輩,您先用些茶餐歇一歇,隨後晚輩再給您安排貴客臥倉。”
說話間,幾個陳氏族人已經飛快將菜肴和茶點都端了上來。
王芊芊則是指揮著幾個族人將雅閣內的牆麵騰空,而後將海圖拆過來糊到了牆麵上。
一看到王芊芊。
慕容玄陽眼神中的貪瀅之色又是一閃而逝。
此女非但是築基修士,竟然還保養的如此年輕,比起那些三靈根晉升築基的天之驕女都不遑多讓。
倒是個小極品。
當然,倘若真的是三靈根的天之驕女就更好了。隻可惜,他這輩子還沒嘗過這等極品的滋味呢,之前唯一抓到過的一個三靈根築基女子,也進獻給了禧公子,根本容不得他染指。
暗中觀察的陳寧泰敏銳的觀察到了這一點,心中不由暗啐了一口。
果然是個心思不正的瀅邪之徒!
其實前有薑小魚報信,後有鐘離燁佐證,幾乎已經能確定這就是紅榜通緝犯慕容玄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