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陰影籠罩了整艘水遁靈舟,可怖的壓迫力讓人四肢僵硬,頭皮發麻。
這,這分明是兩頭龍鯨!
其中大的那頭必然已經成年,等階絕對達到了五階。
而小一些的那頭氣勢也不弱,怕是已經快要到四階了。它躲在大的那頭龍鯨身後,正好奇的探出腦袋看著水遁靈舟,一副躍躍欲試想上來玩耍的模樣。
血十八頓時渾身冰涼。
在五階的成年龍鯨麵前,彆說是他,就連水遁靈舟都脆弱得跟玩具差不多,根本抗不住幾下。
此時此刻的他,唯有停下水遁靈舟裝死這一條路。他隻能儘量收斂氣息,在心中不住祈禱,希望這對龍鯨母子趕緊離去。
隻可惜,那對龍鯨母子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甚至於,它們不僅沒離開,反而還緩緩靠近了過來。
隨著它們的靠近,本就可怕的壓力不斷攀升,血十八臉色煞白,汗如雨下,整個人都陷入了極致的緊張情緒之中。
就在他心弦緊繃到極致,再也忍耐不住,準備打開水遁靈舟刀艙門,不顧一切逃跑爭取一線生機時。
忽然。
舷窗外傳來“咄咄”兩聲輕響。
血十八動作一頓,受驚般猛地側目望去,卻見一柄黢黑的靈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舷窗之外,正用劍柄敲打著舷窗,見他看過去,便調轉劍尖往上指了指,好似在示意他啟動靈舟上浮去海麵。
血十八如墜冰窖。
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已被人劫持了!
不過,也正是這柄靈劍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一線生機。
他立刻調整表情,露出了一副老老實實聽從命的樣子,在大小龍鯨的注視下駕駛著水遁靈舟緩緩浮向水麵。
他心下卻是飛快盤算起來。
等浮出水麵後,他便準備覷準時機飛遁逃跑。
龍鯨再厲害也是水下生物,如此龐大的體型,根本不支持它脫離水麵追上天空。
而龍鯨隻要無法離開水,攻擊距離就會受到很大限製。隻要自己及時飛掠到足夠高的空中,便有機會擺脫龍鯨,逃出生天。
可令血十八萬萬沒想到的是。
他剛一浮出水麵,還沒來得及逃跑,一抬頭,便見到一頭體型巨大的金羽靈鶴正懸停在海麵之上。
它姿態優雅地扇動著大半已經染成金色的翅膀,保持著滯空狀態,一對堪比鷹隼般的銳利雙眼,正透過水遁靈舟的舷窗,直直注視著血十八。
很明顯已經在這守了挺久了。
而在金羽靈鶴的後背上,還跨坐著一位氣質不俗的錦袍中年男子,麵目威嚴,威風八麵。
血十八整個人都麻了。
他欲哭無淚。
我血十八隻是一個小小的血執事,我何德何能值得一頭五階龍鯨,一頭五階金羽靈鶴聯手圍剿啊?
這可真是下海無路,上天無門。
很自然而然的,血十八直接投降了,連掙紮都沒試圖掙紮一下。
他被請上了玄墨靈舟,戴上了神魂鎖,無論對方詢問什麼,皆是老老實實交代情報,配合得不得了。
沒辦法,兩頭五階靈獸的組合實在給他整出心理陰影來了。
這得是多豪橫的組織,才能隨隨便便就出動兩頭五階靈獸來圍剿一個築基期修士啊~~殺雞都不帶這麼用牛刀的。
隻是。
當陳寧泰詢問他這一支的血護法是誰時,血十八卻沒能回答上來,表示他隻是個小人物,並不知曉血護法的真實身份。
他說的是實話。
護法大人極少現身,就算偶爾現身,血蛟大人也會立刻屏退左右,他也就遠遠看到過一個穿著鬥篷的身影,連正臉都沒看見過。
“既如此,你就沒用處了,拿你去投喂龍鯨不過分吧?”陳寧泰麵色冷淡地走過來,拎住他的衣領就要把他往外拖。
“等等!”血十八被嚇得心膽巨顫,趕忙冥思苦想地努力在記憶中翻撿起來,“我雖然不知淵冥大人的真實身份,但根據他表現出來的氣度儀態,以及身上服裝的質地,配飾的精致程度等等細節,我猜測,他應該是某個名門大宗的人。”
“不是雲陽宗的就是無恨山的,要麼就是萬花宮。”
“……”陳寧泰無語地沉默了片刻。
三大派都猜了一遍,這跟沒猜有什麼區彆?
不過,好歹勉強算一個線索,他當下便作出決定,此人暫且留著,等事後交給宗門處理,或許還能挖掘出點更深層的情報。
而此時。
抽出空來的陳玄墨也感應了一下那位女性血魂使血苑的位置。
略微出乎他意料的是,這麼長時間過去,那個血苑居然並未離開他的感應範圍,而是滯留在了東萊衛附近。
等陳玄墨等人趕到東萊衛,他直接順著紫氣印記的感應一路摸過去,便在東萊衛郊區的一座普通莊園內找到了【血苑】。
此刻的她早已經褪去了血魂使的打扮,身上穿著華貴的宮裝,姿態慵懶地坐在廊下飲茶,渾身上下沒有半絲血魂教妖孽的氣息。
若非陳玄墨能清晰感應到她身上的紫氣印記,他差點以為自己找錯了人。
這妖女滯留在東萊衛,莫非是準備參加黑市集會?
不過,大吳國的黑市為了安全起見,向來隻允許築基期修士參加,哪怕是那些擁有黑市令牌的金丹家族,也不允許金丹老祖進入黑市。
此妖女多半不會親自進入黑市,而是會派遣手下。
還有,此女既然能被派來勸降血蛟,那多半是那位叫做【幽月】的護法的心腹,盯住她,搞不好能拔出蘿卜帶出泥,找到幽月。
一念至此。
陳玄墨便壓下了直接搖人來圍剿血苑妖女的想法。
他腦海中思緒飛轉,漸漸醞釀出一個計劃。
翌日。
夜間。
一位外表有些蒼老,卻有些仙風道骨氣質的老者暗中潛入了妖女所在的郊區莊園內。
他進去之後沒有亂闖,而是微微展露了些許氣息。
果不其然,幾乎是下一瞬間,身穿華麗宮裝的血苑就出現在了他麵前,目光冷冽地盯著他:“閣下是何人,為何擅闖我的莊園?”
“血十八見過血苑大人。”血十八恭敬行禮,並掏出了身份令牌恭敬遞上,“卑職奉我家血蛟大人的命令,前來拜見大人。”
血苑臉色微變,神識掃了一眼那身份令牌,臉色愈發陰沉:“你究竟如何找到本座的?”
她自認自己一路行來十分小心,並未露出痕跡,那血蛟怎麼可能找到自己?
找到了不說,他居然還直接讓人上門來了,威脅?還是震懾?
她心頭發沉,一雙美眸中神色愈發冷厲,沉沉威壓向著血十八便籠罩而去。
“這個……此乃我家大人的囑托。”血十八額頭不斷滴汗,“卑下也不知我家大人如何得知,我家大人遣我來,是有要事與大人商議。”
自然,這“血十八”乃是陳寧卓假扮。
此時的他和當初的千麵魔君一樣,變幻了臉和身形,頂替了血十八的身份,相似程度足以瞞天過海,以假亂真。
除非遇上對血十八極其熟悉的人,否則幾乎不可能露餡。
當然,他用的千幻麵具並非千麵郎君那張,而是從戊土殿兌換而來。
這些年,靠著反複刷【清理噬金蟻】的任務,陳氏在戊土殿內攢下了不少貢獻值,兌換一張千幻麵具,自是綽綽有餘。
血苑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後才收起威壓氣勢,臉上卻依舊帶著冷笑:“血蛟老鬼倒是有些手段,領教了。說吧,老鬼讓你過來是要說什麼?”
血十八當即鬆了一口氣,壓低著聲音說:“大人,此處並非說話之地。我隻能說,我們海底基地也有不少話沒法明說,因此,大人才會托我前來私下麵見大人。”
血苑看了他片刻,臉上的冷意略微緩和了些:“血十八是吧,你隨本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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