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仕途。
這兩者是盛紘心中最看重的東西。
也是最不可觸碰的逆鱗。
而這兩者,日後都是要靠自家男丁的。
姑娘清譽他可隻小懲大誡,但郎君行差踏錯,他卻是不能答應萬一。
“我……我……我這便去!”
盛紘蹭的一下起身,當即就要去尋林噙霜,不過卻是被盛老太太抬手攔了下來。
“這不急去找林小娘,當下還是要將事情分說清楚。”
招呼盛紘坐下後,盛老太太轉向王若弗,朝她問道:
“大娘子。”
“是,母親。”王若弗聞聲看來,麵露悲戚,淺淺應了一聲。
“不是說家中下人,這幾日全都是放在院裡看管著,怎麼外麵還能傳出話?”
盛老太太這話倒沒有問責王若弗的意思,隻是想問清楚這事到底是如何走漏的風聲。
這事也是王若弗心中奇怪的。
她尋思前、尋思後,家中知曉經過的下人從出發起,到將人抓了回來,整個過程都在自己眼皮底子下看著,事後更是讓劉媽媽停了他們手中的差事,騰出個院子看管,隻等自家商討出對策再將他們放出來。
現在怎麼就走漏了風聲?
王若弗麵色認真的回道:
“母親,家中一應下人連家門都沒有出過,期間更是沒有傳出消息的渠道,這事定然不是從下人口中傳出去的。”
說罷,王若弗心中陡然靈光一閃,念想到了當日捉墨蘭回來時,要再拿出林噙霜問話時,結果她卻是與雪娘姍姍來遲,莫非……
莫非是她乾的?
王若弗思量至此,頓時轉頭看向盛紘。
盛紘突然被王若弗惡狠狠的眼神盯著,立馬回道:
“你看我做什麼?大娘子你會是以為我才是……”
“林噙霜那日何在?”王若弗急聲問道。
“霜兒?”
盛紘見王若弗偏離正題,不由得皺眉道:
“霜兒那……”
“那日拿人回家,偏偏她來的最遲!”
王若弗越想越覺得是這般,再一應和昔年林噙霜的手段,更是讓王若弗覺得既視感十足。
王若弗當即語速快速,說道:
“這事是打那日起,就在汴京裡傳出風言風語的,家中一乾人等皆沒有往外透露的機會,隻有從她嘴傳中出來的可能!”
“是了,肯定是這般了!”
王若弗驟然起身,開始在堂前踱步起來,嘴上念叨著:
“墨蘭這一身子狐媚子功夫,全都是從林噙霜那賤人處學來的,如今墨蘭出去偷人……”
王若弗赫然轉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盛紘,道:
“那林噙霜豈能不知?”
“想必就是看事不成,這才打著拖所有人下水的陰損勾當!”
“你這是如何胡言亂語的牽扯!”
盛紘登時緊皺眉梢,擰眉道:
“我知你素來看霜兒不慣,五次三番為難於她,但如今大禍當前,你怎麼還如此營營苟苟、不知體麵?”
盛紘也蹭的一下站起身來,:
“那墨蘭是林小娘的女兒,她如何會如此糟踐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如何不會?”
王若弗絲毫不落下風地回瞪了一眼盛紘,隨後兀自朝外屋侍立的劉媽媽喊道:
“劉媽媽!去把林棲閣的那群下人全都喊過來問話!我今日倒要問問清楚,當日林噙霜是從何處來的!”
“是,大娘子!”屋外頭立馬傳來劉媽媽中氣十足的回應聲。
“母親,她這……”
見王若弗一副鐵了心的樣子,盛紘轉頭看向盛老太太,卻聽盛老太太神色淡然道:
“問便問過吧,這事總得把來龍去脈問個清楚。”
盛老太太此話一出,盛紘也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他心中也有一分不確定,心裡下意識的回避這個問題,但既然現在王若弗意已決,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林噙霜所為。
不多時。
林棲閣的所有下人,女使婆子全都被帶到壽安堂前,一個個由著劉媽媽問話,盛老太太、盛紘、王若弗坐在旁邊聽著。
雪娘作為林噙霜的親隨女使,自然也是被押過來問話的。
不過第一個問的不是她,而是家裡守門的下人。
當聽到劉媽媽問的是林噙霜那日行蹤,雪娘心中登時咯噔一下。
那事是林噙霜與她兩人去做的,自是清楚當下劉媽媽問話的緣由。
於是當守門的人將要回話之際,她當即挺身,出言打斷道:
“那日的事奴婢最清楚,小娘是與……”
“啪!”
不過還未等雪娘的話說完,便見劉媽媽從前頭疾走過來,迅速來到身前,當即給了她臉上一個響亮的耳光!
劉媽媽狠狠瞪了眼捂臉的雪娘,冷聲道:
“主人家還未問話,你一個下人多什麼嘴!”
“去旁邊等著!”
劉媽媽如此雷霆手段,登時引得屋內一眾下人儘皆噤聲,低頭聽候發落。
收拾完雪娘這個打頭的,劉媽媽眼神睥睨一眾人,說道:
“一個個的說!
但凡有人敢作言造語,大娘子今天便將人給發賣了!”
“是!”
一個接一個的問答。
沒一會兒,王若弗便從林棲閣的下人嘴裡得知了,林噙霜當日果真出去過,還是領著雪娘一起。
“當日林噙霜與你去何處了?偏偏還瞞著家裡的所有人!”
王若弗厲聲對雪娘喝道:
“不說實話,我當即便找來牙行將你發賣出去!”
雪娘心中一驚,她明白當日出門之事已然是瞞不住的了,但若是實話實說,她這個親身參與者怕也是橫豎得被打死。
於是,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盛紘,希冀他能看在林噙霜的麵子上,幫幫自己。
但現在此時盛紘心裡可謂是比王若弗都還著急。
此刻見雪娘竟還朝自己投以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