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普通咒禁師,天塌下來身邊人都能頂住,到他這個身份和地位,保不保密已經無所謂了。
再說時代變遷如此之快,距離普羅大眾察覺到這個世界正在分崩離析的時間點,已經不遠了。
“兩位,雨棠說得沒錯。”
岑冬生的口吻淡然,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說服力。
“我和她是師徒關係。我授業,她學藝,二位不必多慮,我隻將雨棠當晚輩看待。”
若是用上虎魄之力,自然能輕易“說服”,但對方是徒弟的家裡人,他還不至於如此喪病。
在上來之前,岑冬生和自家徒弟商量過一番說辭,直接展露超能力可能還是有點過頭,宋雨棠打算循序漸進地讓家裡大人們接受事實。
宋雨棠的父母倆麵麵相覷。
“學什麼?”
“學功夫。”
不等他們質疑,宋雨棠起身回到客廳,很快拿了倆鐵丸回來,是那種中老年人常常放在手裡轉動的健身球。
“爸,這東西你不要了吧?”
宋雨棠說著,就將健身球遞給岑冬生。
青年的五根指頭稍一用力,便在金屬球體上麵留下了清晰指痕,之後擺放在桌上。
中年男子還沒來得及阻止,見到這一幕,頓時麵露驚愕。他連忙拿起來觀察,無論怎麼捏,觸感都是堅硬的鋼鐵,靠人的腕力絕無可能複製……
他很確信這不是什麼魔術或者其它唬人的玩意兒,因為這倆球最近才用過。
“這、這是什麼情況?”
宋雨棠的父親推了推從鼻梁上滑落的眼鏡,震驚不已,他本人是在大學裡教授理科的副教授,這會兒真有種世界觀崩塌的感覺。
“難道……這世上真有功夫?”
“沒錯!師父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我正在和他學習功夫呢。”
至於宋雨棠的母親,在驚訝過後,就是單純地為自己閨女感到高興了。
“沒想到……大師您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
中年婦女很抱歉地對岑冬生說道,還特地換了個稱呼。
“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什麼‘拜師學藝’,是這孩子故意編出來的理由……”
“編也要編的像樣點啊,哪有人用拜師這種事開玩笑,再說了,我談不談戀愛也和你們沒關係。”
宋雨棠抱怨道。
“這下知道了吧?以後對我的私生活就彆瞎操心啦。”
……
中餐結束後,岑冬生準備離開,宋雨棠跟到門口送彆。
看雨棠父親還在那翻來覆去地看那個球,感覺兩位還沒有完全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他笑著低聲對自己徒弟囑咐道:
“在你成為咒禁師後,可以試著用真炁強化自己的運動能力,在你的父母麵前露上兩手,這樣就能讓他們安心了。”
“嗯,我明白的。”
“這種修行對你掌握自己的咒禁、發展新的異能同樣有好處,課餘時間自己練習,要是有哪裡不懂,及時請教。”
宋雨棠聽得很認真,用力點了點頭。
“還有啊,雨棠……”
“我在。”
“你還打算回寢室嗎?”
女孩愣了一下,回答道。
“大概吧……不過聽說寢室這兩天正在裝修,到時候可能會換到彆的樓裡去。”
“那群敷過麵膜,和李慧珊有過交流的女生,也是一樣吧?”
“是的。”
話到這裡,宋雨棠已經反應過來了,試探性道。
“師父的意思是,讓我繼續沿著這條線索,深入調查?”
“沒錯,你現在有一定自保能力了,可以試著打探。”
岑冬生說這話的時候,又發現了一個有徒弟的好處,那就是在某些瑣事上,他可以當甩手掌櫃了。
“不過,我之前說過,這事兒可能與危險的邪術師有關,所以你要有自知之明,懂得調查的分寸。覺得啥時候能聯係我了,再打電話。”
宋雨棠緊繃著臉,答應下來。
*
一位出色、卓越的咒禁師,需要的不僅是能力,還有才智與心性,一直以來,岑冬生都秉持著這個觀念。
當然,前提是“特等以下”——因為在此之上的,就沒法用“出色卓越”之類的詞來形容了。
總之,為了能讓自己未來的隊友和助手成為理想中的那個形象,岑冬生給徒弟安排種種不屬於修煉範圍內的內容。
結果事態的發展,好得出乎意料——
岑冬生這才回憶起來,宋雨棠能成為協會的招牌,靠得不僅僅是她那張臉。
據說她完成委托的數量和質量,在針對精英咒禁師進行的綜合評價“百人榮譽榜”(該榜單不計入特等咒禁師)上始終名列前茅,有段時間甚至能穩定排在前三。
最關鍵的是,她習慣一個人戰鬥。由此可見,宋雨棠絕不是僅靠天生命禁逞能之人。
“師父,我已經找到麵膜的提供者了。”
宋雨棠打電話來的時候,是岑冬生從她家離開的第二天。以一介女大學生的行動力而言,不可謂不快。
“你人在哪兒?”
“我就在對方工作的地方。”
徒弟說。
“市立第三醫院,地址是致遠路xxx號……”
“你一個人找到的?挺厲害的嘛。”
聽到岑冬生的誇獎,電波對麵的女孩的興致頗為高昂。
“那,師父你什麼時候……”
“有信心一個人解決嗎?”
“欸?一個人?我……”
可能是剛被表揚過的緣故,宋雨棠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誠實地做出回複:
“我覺得不行。”
“很好。”
岑冬生對這個回答反而很滿意。如他所言,咒禁師的優秀品質是“自知之明”。
“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