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隻能硬上了……!”
黑袍人對自己的同伴實在是輕蔑厭惡至極,但還是不得不救。他知道這家夥還有再生異能,隻要能及時脫身,還有機會活。
他本沒有如此好心,可眼下情況危急,吸血鬼一旦隕落,下一個頂上的就是自己,而他在近身戰方麵絕不可能是這位青年的對手。
黑袍人的控蟲術威力驚人,真正能發揮的場所是陣地戰,連現代技術的合金與混凝土都能啃噬的黑蟲,足以讓一切戰場工事變得毫無意義。
蟲海一旦繁衍起來,能在十幾分鐘內悄無聲息地攻陷一座城鎮,從水泥磚瓦到生靈活物,雞犬不留。
但如果目標隻是一個人——
……
岑冬生甩了甩手中的血跡,麵帶微笑地俯瞰著眼前喘息的目標。
心臟被消滅的吸血鬼仍沒有死去,展現出人仙係咒禁師特有的驚人生命力;但在失去了最重要的循環器官後,對方的身體素質已經衰弱到了極點。
雙眼漲紅的吸血鬼手腳亂舞,想要反抗,卻被青年抓住,毫不留情地依次掰斷、扯下。
鮮血肆意噴濺,把對方身上的“零件”拆光成了一具人棍,岑冬生乘勝追擊,一手抓住吸血鬼的喉嚨,一手攥住頭發。
雙手猛然發力,眼看著就要把這家夥的腦袋揪下來。
岑冬生想知道,這人心臟沒了還能動彈,生命力確實頑強;若是心臟和腦袋都沒了,是否還能繼續行動呢?
但就在這一刹那——
“啊啊啊!”
吸血鬼突然吼叫起來,緊接著“砰!”的一聲,整個人原地爆炸,漫天血肉飛散向各處。
岑冬生眉頭一皺。
他當然不覺得這家夥就這樣死了,因為這家夥自爆後的殘骸幾乎都是尺寸相同的肉塊,分散成了十幾個部分,隨即化作蝙蝠形狀的魔物散開。
除此以外,還有更微小的肉沫,這部分上的陰炁正在慢慢揮發,看來隻有變形成蝙蝠的的身體組織有機會活下來。
他念頭一動,從遠處招來狂風,蝙蝠們以驚人的速度掠向高空,揮動著翅膀在猛烈的風中搖晃,卻沒有墜落的跡象。
……真是難殺,岑冬生心想。
這家夥的種種能力幾乎可以視為他的低配版本,拋開“他化自在”受到外界刺激、回應岑冬生意願而產生的異變不提,兩人其實很相似。
他忽覺腳下一空,低頭看去,宴客廳的地板中央出現了巨大的空洞,海浪般的黑色小蟲已經將支撐地表的土壤吞食乾淨,從四麵八方朝著他湧來。
從這群蟲子們剛才的表現來看,岑冬生不懷疑它們牙齒的鋒利,真的一起爬上來,是足以啃穿皮肉的威脅。
要是換成一周前,他這會兒隻能在落下後等待機會向上跳出陷阱,但是現在……
岑冬生的腮幫子猛然鼓起,“呼”的一聲再度吹起狂風。
身為昆蟲的它們無力反抗自然界的力量,被刮起的旋風卷上空中,漆黑的海洋中央出現了一片空白地帶;
而與此同時,岑冬生則順勢乘風而起。
……
“這家夥的咒禁到底是什麼情況?”
雖說異能的顯露過程不拘於形,但此人的跨度未免太大了,不像是基於同一種咒禁上發展出來的能力。
“不止一種甲等咒禁嗎……”
黑袍人神色凝重,看著飛上天空的青年。
見對方還在朝吸血鬼的殘骸窮追猛打,黑袍人深知下一個人就是自己。
隻剩下一條路了——
心念一動,蟲師身上的袍子落了下來,被周圍密密麻麻的黑蟲在不足一個呼吸的時間內吃了乾淨;
而與此同時,他真正的身軀,則已經融入這片漆黑的海洋之中……
“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逃!”
*
整個薑家大宅在彌漫的煙塵中緩緩垮塌,岑冬生飛上天空,俯視腳下的環境。
頭頂夜色遼闊,腳下風起雲湧,站在這居高臨下的視角,他立刻注意到,除去化身蝙蝠飛開的吸血鬼之外,那個黑袍人同樣在打算逃竄。
黑壓壓的蟲潮自地下噴發,像泉水般朝著周圍擴散。
如果說前者還有可能一一跟上去消滅,後者這規模和數量……
很明顯就是瞧見自己是靠肉體近身打架的人仙係,所以刻意鬨出這番動靜,目的就是為了分散注意力。
岑冬生打了個響指,周圍的風聚攏過來,憑空生出的旋風發出呼嘯的聲音,朝著地麵猛烈吹拂。
由蟲子聚攏而成的黑色潮水被吹散了一部分,卻很快被後來源源不絕的浪頭補上。
“換成雨棠來說不定都比我更希望……”
正如他所料,目前的“禦風”異能殺傷力有限。單論強度貌似不差,受他操縱的狂風,足以把射來的弩箭乃至手槍子彈吹飛;能把樹木吹折。
但想要殺傷甲等咒禁師釋放出來的妖物,就差點意思了,與真正的地仙係咒禁存在距離。
想和同等級的咒禁師較量,他真正依靠的還是拳頭……
“拳頭。”
岑冬生抬起手,盯著自己粗壯的指骨。
“拳頭,禦風。”
拳腳的威力足夠大,但鞭長莫及;禦風好用,是範圍大的遠程攻擊,但威力稍顯不足。
所以,有沒有一種方法——
將二者的長處結合起來?
這個念頭並非憑空冒出來的,在覺醒“禦風”後不久,他就隱約有所感悟,因為這一異能有意思的地方不在於強度,而在於能如臂驅使的靈活度。
“‘虎魔’之力的最後一項異能,很可能是通往更高階級的關鍵。”
普通甲等咒禁師再往上一層,便是“神通術士”,和特等咒禁師仍有距離,卻已經是常人能爬到的最高境界。
而想要達到這個級彆,從原理說來很樸素——
那就是對複數甲等咒禁融會貫通地運用。
“我體內的複數力量,本質其實是同一種特等咒禁的延伸;照理來說,我會比一般的甲等咒禁師更容易觸碰到這個境界。”
岑冬生沒有猶豫太久,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舉起拳頭。
又是一陣凜冽狂風自四麵八方受邀而來,這一回沒有用來直接攻擊,而是引領著氣流聚攏在指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