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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天的時間一無所獲,倆姑娘難免有些喪氣,岑冬生倒是表現得很坦然,他安慰道
“彆太沮喪,這種事情很常見。而且,我們還有一處沒去呢。”
“常見……嗎?”
“依照我的經驗,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線索往往不是找出來的,而是等時機成熟後,主動浮現在我們麵前。”
“……不能按圖索驥,去主動找到真相?”
“那樣做可能會耗費更長時間。”
岑冬生笑了笑。
“我們畢竟不是來破案的,而是來上門找麻煩的。既然對方是躲起來了,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逼它浮出水麵……不,說不定都用不著我們來考慮手段,隻要躺在墳墓裡的家夥不是真的兩眼一抹黑,它現在應該已經知曉我們的到來,再耐心等上一晚吧。”
之後,三人又去附近的鎮上打探了情報,順便吃了晚飯。
回到住處後休息,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
*
夜幕西沉。
炊煙被廣袤的黑色吞沒,雞鳴狗吠與孩童們的聲音漸漸寂靜,家家戶戶關上了門,有的屋中點起明黃色的燈光,有的已主動沉浸在黑暗中。
寂靜的秋夜,朦朧月色為村莊披上柔和的銀紗。
暮色四合後,天空中的星星一顆接一顆,零星亮起,如同點綴在黑天鵝絨幕布上的碎鑽;鄉下的夜空比城市更加清澈,因而人們眼中的星星要清晰和明亮好幾倍。
村口有一株大榕樹,葉片在風中輕輕搖曳。樹影婆娑,微風拂過樹梢,發出“沙沙”聲響;樹蔭下是溪水潺潺,蜿蜒繞過村莊邊沿,水麵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是個放假的好地方。”
站在窗前欣賞夜景的女孩,呼吸著新鮮空氣,暫時拋卻了白日的煩惱。
雖說是出門執行任務,但在沒有爆發戰鬥前,當作一場放鬆心態的出遊亦未嘗不可。
“這種鄉下村莊的風景都一樣,全國各地隨處可見。”
背後傳來薑雲湄的聲音。
“最近幾年,我想有在慢慢變少……”
“因為經濟在發展嘛。”
宋雨棠解開了腦後的馬尾辮,任由漆黑柔順的中長發披散在肩頭,然後伸了個懶腰,從背後打來的燈光勾勒出健美的身材曲線。
她穿著輕薄的睡衣,脫掉長褲和鞋襪後,露出修長光滑的雙腿,筆直而曲線完美,並攏在一起後不見縫隙。
薑雲湄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充滿讚歎,狠狠表揚了一番自己這位學妹有著一雙藝術品級彆的美腿,讓宋雨棠有點哭笑不得。
……
臨時住處,兩位女孩隻點著一盞昏黃的燈光,宋雨棠伸過懶腰後,轉過身來,看到薑雲湄正背對著她。
和自己不同,學姐身上是一件毛茸茸的睡衣,她似乎是有點怕冷。
不像宋雨棠這樣的人仙係咒禁師,已經修煉到不懼寒暑的境界,氣血旺盛的就算寒冬臘月穿著睡衣在外麵奔跑都不會覺得冷。
觀察了一會兒同伴的反應,宋雨棠覺得她好像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而且持續的時間有點長,從她開始站在窗前看風景的時候,就一直保持著這副姿勢……
今天一天下來,說是沒有收獲,但薑雲湄的態度卻有些奇怪,時而緊鎖眉頭,時而望向彆處,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師父說,這對於擅長靈覺的咒禁師來說是正常現象。
人們常說的“第六感”,其實就是尚未蛻變的“靈覺”。對於薑雲湄這樣的人來說,她總是能接收到一些常人無從知曉的隱秘信息。
說不定,現在也是。
“……你在看什麼?”
她沒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搬來椅子在薑雲湄身邊坐下,沿著同伴的目光望向房間角落。
屋子本就不大,角落裡隻夠放下一個小木架,上麵擺放著大量雜物。
“我在思考一件事。”
薑雲湄伸手指著木架下方。
“那個地方,有點奇怪。”
“嗯?哪裡?”
“木架腳與附近的牆麵,有一塊剮蹭痕跡和彆的地方不一樣,明顯是最近才添上去的。”
循著她指出的地方仔細觀察一會兒後,宋雨棠瞪大眼睛。
“真的欸。”
在成為咒禁師後,她的眼力自然大大增強,理論上觀察力應該遠比過去的自己更強;
但事實是,人的大腦運作模式就是會讓人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塊區域,還是很容易忽略外物。
薑雲湄用手托著下巴,沉吟道:
“接下來,你就會發現,這整堵牆的漆顏色都分成了兩種。不像是房屋翻新,因為新漆層明顯更厚,說明是沒有鏟去原本的漆層直接覆蓋上去的;形狀也很粗糙,感覺不像是請專業泥水師傅乾的,所以我猜測……”
她做出判斷。
“——牆後麵很可能有被人刻意掩蓋起來的東西。”
“學姐你好厲害。”宋雨棠忍不住感慨,“跟推理裡的偵探一樣。”
“這段時間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聽你如此尊敬地喊我學姐。”
薑雲湄笑了起來。
*
兩位女孩正在談論新發現的線索,而準備在車中休息一晚的岑冬生,則在和家中的姐妹倆報平安。
過了許久,他輕吐出一口氣,放下手機,抬頭望向車窗外。
四周的山巒輪廓如同沉睡的巨獸,在黑暗中隱約可見;而村莊的小道則像一條蜿蜒的蛇,靜靜地延伸向遠方。
……
而沒過多久,村後的山頭上,忽然燃起了紅光。
那並不是像朝霞或是山火那樣熱烈的光,而是一種靜靜燃燒著的,像流動的鮮血一般,妖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