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覆蓋整座地下城市穹頂的倒懸的鐘乳石叢,象征著“太陽”的億萬光芒來到了高處,籠罩鬼市霧氣漸漸消散。
光芒從窗簾的縫隙間斜斜切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線。瓷杯中的紅茶早已涼透,杯沿殘留的唇印被遺忘在茶幾邊緣。那本翻到第一半的書本仍攤開著,書頁被穿堂風掀起又落下,像某種無聲的倒計時。
室內傳來的震動,時而激烈,時而舒緩,像是一首和諧的奏鳴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銅製座鐘的鐘擺在玻璃罩後規律擺動,秒針碾過羅馬數字時發出細微的摩擦聲。當分針與時重合的刹那,嚴實遮擋住垂落的紗簾突然劇烈搖晃起來,驚飛了窗欞外麵梳理羽毛的鳥兒。
一隻纖細的手臂從被窩中伸出,接著是汗水淋漓的雪白脊背,和披散著漆黑長發的豔麗麵龐……結果她的指尖剛剛觸碰到窗簾,就被一股力量強硬地拉回床上,女人發出了一聲驚呼。
“姐姐,你是想要逃跑嗎?”
男人的聲音嘶啞,帶著笑意地調侃道。
“哼,我隻是想喝口水而已,你,你可彆太過分了……等等,你先彆……”
“不會吧,放了‘不能讓我滿意就一直纏著你’這種狠話,姐姐卻打算就這麼認輸了?”
“才沒有認輸。但我們不是說好了,待會兒還要一起用餐嗎?你看,時間已經到了。”
“誰讓你早上就來邀請我,我現在可沒興趣把時間浪費在吃飯上……白天消耗太大,晚上再吃頓大餐補回來好了。”
“等、等等……”
……
時間到了正午,穹頂的光芒亮到最盛,把庭院石階曬得發白,周圍的樹影縮成小小一團。
房間內,深灰色的男士休閒外套與素色絲質長裙交疊著滑落椅背。
銅鐘的鐘擺仍在搖晃,嵌著紅寶石的指針再度轉向下一個時間節點。偶爾被衝擊撞到的床頭櫃,深琥珀色的液體伴隨著節奏在紅茶杯內晃動。
從鬼市吹來的風,透過之前被女人手臂拉開了一道小小縫隙的窗簾,闖入沉重的空間,卻吹不散空氣裡凝結的沉香與熾烈的體溫。
兩個交錯的影子烙印在床邊的雕花屏風上,像兩株伴生的藤蔓,開出旖旎的花。
當不成言語的言語成為主旋律,連時間都仿佛被忘卻在腦後。
……
從早晨到中午、再到午後。
縱情相歡,迎接著狂風暴雨,直到徹底滿足為止;雲銷雨霽後,躺在同一個被窩裡,說著悄悄話。
岑冬生撫摸著如綢緞般柔順的發絲,女人漆黑如夜的長發透著濕氣,睡蓮般在床墊上鋪展開來。
女人酡紅的麵龐,半閉半睜的星眸,媚意十足。激情過後,她連呼吸都在微微顫抖,於是他確信這次“戰鬥”的結果要比過去更分明。
或許是因為他的技巧變得更熟練了的緣故,但這不是全部。
相比起姐姐大人,岑冬生的體力確實更充沛,更占優勢;但床第之事的消耗,男女間本來就有差異,再加上安知真亦非常人,她所展現出的那股包容、或者說貪婪到要將一切融化掉的魅力,連身懷人仙係特等咒禁的他都會感到有些吃不消,所以過往的差距從不至於如此懸殊。
若是要他找出原因,隻能是今天的安知真情緒有些微妙的變化,導致她做出了衝動的抉擇。
比如,今天的姐姐大人總是要求在上麵,仿佛要駕馭一切那樣,試圖從上方不停地操縱他、“欺負”他。
他本來挺喜歡這種感覺,自己不用動,儘情享受著魚水之歡時,還能儘情享受這世上最美妙的風景……
但時間長了就不對勁了,姿勢單調不說,必須得有翻身做主人的時候,男人的尊嚴不允許他一直在下麵。
每當這個時候,為了爭奪主動權,男人和女人就會為了展開一場彆開生麵的“貼身搏鬥”。
而結果顯而易見,不硬拚體力的話,女人還有勝算;隻要正麵戰鬥,她注定不是耐力十足低沉岑冬生的對手。
“今天怎麼了?感覺姐姐你好像很認真啊。”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調侃道。
“就那麼想要贏嗎?連這種事都……”
“你還問我。”
女人輕哼一聲。
“我當然要贏,居然讓我產生了‘你會不會厭煩我’這種擔憂……雖然隻有一點點,但真是個不聽話的弟弟,必須得受到教育。”
岑冬生差點笑出聲,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與安知真赤裸相擁,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過了一段時間,兩人懶洋洋的沒有動作,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享受著激情過後的片刻靜謐。
等到要起身洗漱的時候,他們才從床上爬下來。
……
從浴室出來,重新換上乾淨的衣服,又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
姐姐大人還在吹頭發,無事一身輕的岑冬生看了眼銅製座鐘,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對了,姐姐,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嗯,什麼事?”
岑冬生將昨日發生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遍。
“聽上去又是一條線索。沒想到你一來鬼市,就被卷入到這種事件中去,看來某些人天生就有惹麻煩的能力。”
“我想你聽得出來,我們是被人當成工具利用了。”
岑冬生笑了笑。
“姐姐,你比我們都聰明、能不能幫我出謀劃策?”
“按照你們現在的思路往下走就好,你若是有要用的幫手,我現在就從天海市調過來。”
“那還剩下一個問題。我不確定這條線索能否與‘屠龍師’聯係上……整座鬼市,值得我們在意的隻有他。”
“這事兒發生在他眼皮底下,他要是毫不知情,我反而要小覷他幾分。”
安知真一邊說著,一邊從浴室中走出,她身上披著浴袍,領口處是深邃的溝壑。寬鬆的下擺遮擋不住曼妙曲線與雪白美肌,美人出浴後散發著水汽的模樣,如出水芙蓉般嬌豔。
看到岑冬生正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女人用手輕輕遮擋了一下,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你難道還不滿足嗎?不能再繼續了哦。”
“……我還沒有饑渴到這種程度。”
連岑冬生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乾咳了一聲,連忙轉移話題。
“那接下來……”
“接下來,就去見見你的兩位隊友吧,正好約一起吃個晚飯。地點已經發給她們了吧?”
“……我現在就發。”
他打開了手機,看著女人的神情,卻不知為何又有了幾分猶豫。
“我很期待哦。”
姐姐大人笑眯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