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鬆平定信勉強也算個權臣,很快就意識到這種邏輯本身無所謂。
這擰巴的邏輯隻是在強調,他們要求的事情必須完成,自己必須服從他們。
不過這種邏輯也正好說明,對方是可以不殺自己的,這次的議事也不是鴻門宴。
應該隻是田沼意次借助孫子從大明帶來的力量,幫他重新上位並羞辱自己。
鬆平定信終究還是不想死的,意識到自己不必死了之後就想通了。
長長的吐了口氣,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好,我去議事。”
柳衛頗為滿意,安排了一百個士兵,留下來控製鬆平家。
自己率領其他士兵,護送鬆平定信去日本王宮。
與此同時,其他的禦三家、禦三卿的家主,經過或是溫和、或是激烈的勸說後,全部接受了田意明的邀請。
當天下午,徳川治保、徳川治寶、徳川宗睦、德川治濟、鬆平定信等五個德川,在日本王宮正殿大廣間聚齊了。
已故日本國王德川家治的養嗣子德川家齊也被領到了王宮。
今年已經七十歲的田沼意次,與十六歲的德川家齊在一起,跪坐在大廣間的中間上方主位上。
大明駐日本第一師師長,大明江戶招撫使梁旭,站在他們兩人的左右側前方。
徳川治保、徳川治寶、徳川宗睦、德川治濟、鬆平定信五人被安排跪坐在他們的對麵下方臣子的位置上。
所有人到齊之後,田意明首先看向梁旭:
“梁先生來宣布吧。”
梁旭清了清嗓子說:
“大明日本國王薨逝世,即有奸臣弄權欺主,今大明天兵至,乃撥亂反正。
“日本國既為大明天朝藩屬,國君嗣位當由大明聖上欽定。
“故所謂禦三家、禦三卿議立新君之例,實為蠻夷舊俗亂政,即日起永久廢除。
“國不可一日無君,日本已故國王既有養嗣子德川家齊,理應當即向大明聖上請封德川家齊嗣位。
“在大明的冊封詔書抵達之前,嗣君可以權知日本國事之職理政。
“現任權知日本國事德川家齊年幼,理應由本國老成忠謹之臣攝政,以故國王首席大臣田沼意次為佳。”
德川家齊與田意明年齡相差不到一歲,但是外邊看上去完全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人。
德川家齊自幼作為武家貴族嗣子生活,本來就養尊處優,也沒有見過外麵的世麵,現在看上去還是一個半大孩子。
還沒有經曆複雜的權力鬥爭,心思也還是頗為簡單的。
田意明已經在外麵打了四年的仗,現在儼然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各種生死傷病之事已經見怪不怪了。
也已經負責處置過海外國家的事務,現在已經可以自己當主官辦事了。
而德川家齊仍然需要一個大人給他攝政。
德川家齊此時的腦子完全是懵的,他以前知道自己早晚要繼位成為幕府將軍,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種形式繼位。
但是無論如何,這都可以算是好事,不用煎熬著看自己生父和禦三家繼續折騰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德川家齊按照田意明的事先提醒,坐在大廳中間努力用儘可能平靜的聲音說:
“吾,權知日本國事德川家齊,請田沼先生為吾攝政。”
田沼意次馬上轉過身來,在禦三家、禦三卿的前麵,對著德川家齊下跪行禮:
“老臣遵命。”
而後田沼意次再次轉身,回到德川家齊身邊跪坐,麵向下麵的幾個德川家的權臣宣布:
“依大明上官之命,禦三家、禦三卿主持嗣君繼位之事的慣例,自即日起徹底廢除。
“禦三家、禦三卿、鬆平家主趁國王去世弄權欺君,俸祿賞賜減半。
“免去所有王國內外職務,閉門蟄居思過三年。”
禦三家、禦三卿、鬆平定信此時都絕望了。
在他們看來,田沼意次給的那點處罰不算什麼,關鍵是大明把嗣君的控製權奪了過去。
下一任將軍德川家齊……以後應該是實打實的日本國王了。
他是大明皇帝直接冊立的,他的繼位就與江戶幕府的傳統無關,與禦三家和禦三卿也無關了。
在這個國王看來,他是老國王的養嗣子,本來應該直接繼位的。
但是禦三家不讓他馬上繼位,反而在他繼位之前搞事情,提前安排好一切讓他來接收既定事實,當個名義上的君主。
大明則是來了就先把他扶上了王位,還恢複了養父生前的朝廷格局,讓田沼意次老中繼續主政。
他對大明的好感更勝,對禦三家德川乃至幕府,都會有厭惡的感覺。
他以後很可能會以真的大明日本國王自居。
不過現實根本沒有他們想的那麼麻煩,現在那德川家齊出來隻是走個過場,日本撤藩設省後會直接扔到非洲去的。
田意明看著幾個德川表情糾結的跪下領命,心中又是好笑又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