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上遊的兩條重要支流,巴那拉河和巴拉圭河彙合之前,兩條支流的流域範圍各設一道,分彆為銀河東道,銀河西道。
兩條支流彙合之後的銀河中遊地區,設置為銀河中道,下遊兩岸設置為銀河南道。
銀河南道與高原道之間的區域,設置為霖洲東道。
霖洲最南端設置為霖洲南道。
按照山脈劃分行政區,與按照河流劃分行政區,看上去屬於用“山川河流”作為自然邊界,但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
山脈天然具有阻礙作用,山脈兩側的風俗習慣大概率有差異,大概率屬於不同文化區域。
河流天然具有聯通作用,水流能夠將流域內更廣闊區域的人聯係在一起,河流兩岸大概率屬於相同的文化區。
比如說方言區的分界線大多是山脈而不是河流。
例如湘江、贛江兩岸都是相同的方言區,吳語和江淮官話區的分界線也不是長江。
神洲本土的省份大多不用河流做邊界,湘江在湖南中部,贛江也在江西中部,長江穿過四川和湖北中部。
隻有山西和陝西有很長的邊界在黃河上。
用河道劃分行政區邊界線,容易將相同文化區的人拆開,也不利於河流水資源的開發和利用。
因為邊界地區的管理比較麻煩,雙方對河道的使用都會更加謹慎。
如果按照山脈劃界,會將相同文化的人放在一起,容易形成割據並產生排外情緒。
所以古代有把山脈放在中間,讓一個行政區內有兩種文化的做法。
現在的美洲大部分區域還是空的,朱簡烜將一段河流流域內的地區劃到一個行政區,方便未來利用河道深入開發內陸。
南北美洲的一個分守道,麵積超過了絕大部分本土省份。
分守道繼續向下分設的府,單個府的規模很可能也不會比本土的省小。
還是因為美洲人口太少了,內部的廣闊區域基本上都是空的,設立太多的省份也沒有意義。
與此同時,府、州、縣的概念,通常要對應具體的一點一地一城,分守道則不需要。
分守道名義上是省的分支機構,可以隨時改換駐地,甚至沒有固定駐地,乃至於繼續留在省城都沒問題。
分守道衙門具體有多少人也無所謂,可以隻有一個參政,也可以隻有幾個辦事員。
分守道分管區域內,也可以沒有具體的府州縣機構。
說分守道這個機構非常的靈活,可以用來處理複雜多變的海外事務。
相比於美洲,非洲和歐洲的情況更加複雜。
非洲和歐洲的人口雖然眾多,但是兩地大部分區域都是藩國,朝廷直轄區域隻占一少部分。
所以仍然隻設置一個歐洲省,一個非洲省,兩省同樣下設幾個分守道。
歐洲的分守道大部分直接對應到國家和地區。
像是尼德蘭道、萊茵蘭道、不列顛道、法蘭西道、德意誌道、意大利道、奧地利道、波蘭道等。
非洲的分守道則主要以方位和山川河流來劃分。
梁王湖(維多利亞湖)周圍列為大湖道,剛果河流域列為剛果道,尼羅河中下遊列為埃及道。
再加上非洲東、西、南、北、中道,馬島道。
少部分朝廷直轄區域的分守道衙門、設施、官員齊備,大部分分守道職責是跟藩國打交道,記錄、監督、協調、協助。
朱簡烜規劃梳理這些海外領地的行政區劃,也下意識的夠想著這些地方的繼續治理和開發。
也就理所當然的聯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軍屯衛所。
自己二十多年來的戰略落實,高度依賴再次重建的軍屯衛所製度。
但前人留下經驗教訓,讓朱簡烜非常清楚的知道,軍屯衛所是一種動員製度。
也就是說,軍屯衛所本質上隻是一種應急手段。
能在較短的時間內,用較少的人口基數,動員出儘可能多的人力資源。
這種將人口集中管理,將家庭和土地與軍事義務綁定的製度,必然是不能長久保持活力的。
因為衛所軍官管的實在太多,實際的權力實在太大,衛所的普通成員自主性太低,長期存續會迅速滋生腐敗。
軍屯衛所組建早期,通過朝廷直接分配的土地和發放的資源,讓衛所普通成員願意為之奮戰。
剛剛獲得身份的軍官們,也還相對比較小心謹慎,不敢過於任性妄為,也沒有摸索出壓榨普通成員的太多手段。
但機構存在的時間長了,普通成員已經習慣了自己獲得的資源,理所當然的認為那就是自己的。
軍官也摸索出了為自己牟利的手段,不容易被發現的壓榨普通成員的手段。
機構就會開始腐敗,動員能力和作戰能力逐漸下降。
北朝到隋唐的府兵,洪武到崇禎朝的衛所,清代的八旗子弟,全都有類似的衰退軌跡。
所以這些軍團衛所不能長久保持,最多在三代人以內就必須撤銷。
最好在第一代衛所成員離世之前就撤銷。
同時在開拓區基本穩定後,也要在衛所實施流官製度以及出身衛所回避製度,本衛所的人不能在本衛所當官。
為了保持大明的人口增長速度,也不能將衛所直接轉為城市,而是應該分田到戶。
將衛所的大部分普通成員轉化成有一定資產的自耕農。
小農家庭是生育率最高的。
大明本土的土地當然早就不夠分了,本土得衛所子弟不能在本地分田。
最多留下一個子女繼承父母原有的土地。
其他子女要麼進城成為工人,要麼在結婚之後去東北和南洋的邊疆分地,要麼直接去海外開荒。
離開本土之後,土地資源就豐富了。
所以隻要有一對夫妻,在外海就可以算是一戶人家,一戶人家就就能分到一百畝地。
一家兄弟五個都分家結婚,那每個人都能有一百畝,總共就是五百畝了。
現在工業化尚未全麵完成,社會認知尚未改變,土地仍然是公認的最有價值的財富。
這種生子越多分田越多的製度,應該能最大化的提高生育率,讓普通人繼續不計後果的生育。
新一代的海外移民,仍然要以衛所形式集中開墾,以提高總體的開拓效率和安全。
新大陸的舊衛所家庭,同樣也隻能安排一個子女繼承已經開拓的土地。
其他子弟要去組建新衛所,在舊衛所周圍選擇荒地開拓然後分地,仍然是每家都有一百畝地。
也就是說,軍屯衛所並不是直接全麵廢止,而是不斷撤銷成立時間比較久的舊衛所,同時用新移民建設新的衛所。
這樣開荒、分田,分家、再開荒、再分田的模式循環下去。
朱簡烜計劃在美洲和霖洲總共創造一億個家庭,每個家庭至少分到一百畝土地,之後再停止官方的屯田開拓行動。
一億個家庭,總共需要一百億畝土地,約合六百六十六萬平方公裡。
美洲和霖洲的兩個大平原,以及兩處低矮的高原地區,能夠開墾的土地麵積,其實是遠遠超過這個規模的。
前世美洲統計在冊的耕地麵積沒有這麼多,是因為那時候的美洲人口並不算太多。
美洲有很多的耕地沒有開發,還有很多歐洲人不認為是耕地,但對大明人而言可以改造成水稻田的土地。
按照大明的標準,就算是朝廷統一開發六百多萬平方公裡的耕地之後,美洲和霖洲仍然有規模足夠的待開墾土地,可以留給未來的子孫繼續自行開墾。
這六百多萬平方公裡的土地都開墾出來的時候,大明也差不多總體進入工業時代了。
按照前世的經驗,工業化和城市化似乎就是天然的避孕藥,工業化和城市化一旦完成,生育率就會大幅度降低。
這個魔咒不知道會不會在這個世界的大明再次生效。
朱簡烜隻能按照它會生效來做準備,要在全麵工業化和城市化完成之前攢出儘可能多的人口。
至少要有二十億以上,最好是有超過三十億大明人,鋪滿全世界適合人類生活的地方。
同時還要儘可能的限製其他人類的生存空間。
歐洲人的數量不能出現大規模的增長,限製他們向美洲移民的速度。
非洲人的數量要儘可能的降低。
所以應該在歐洲和非洲主動加速城市化,在當地組建大規模的勞動密集型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