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離開的背影堅定決絕,如同在嘉和和慕漁之間,她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前者。
祠堂的大門吱呀一聲關上,四周再次陷入了死寂,寒氣伴隨著搖曳的燭光,滲透進骨髓。
幸虧馮氏離去時忘了帶走披風,慕漁便用它包裹著身體,抵禦寒冷。
她蜷縮在蒲團上,試圖找回被打斷的睡意,而腦海中卻不自覺回響著馮氏剛才的話語。
“鳴一真人……”
這個名字對慕漁來說,意義非凡。
倒不是因為鳴一真人有什麼虛偽,而是前世因為馮氏的挑撥,邀請他進入府邸除妖,最終導致慕嘉和趁機幾乎毀了她的名譽,她差點就落入那殺人凶手孫霖的魔爪。
那時候的慕漁並未受到祠堂罰跪的懲罰,而孫霖因喪妻之痛來到京城散心,順便拜訪薛家所在的侯府。
侯府深受皇恩,門楣顯赫,孫氏整日被困於後宅,急於尋找時機。
孫霖的到來恰逢其時,孫氏不僅大方地安排他在府中住宿,還讓馮氏親自負責接待,借機彰顯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孫霖欣然接受,在府中一住就是兩個多月,甚至酒醉後膽敢闖入慕漁的沉香小院,意圖不軌,卻無人指責。
就連平時嚴格遵守規矩的慕庭言,也隻是勸說“阿漁,那是你的表叔,闖入沉香小院不過是酒後失態,他若清醒,怎敢如此。況且你並未真正受害,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事若傳揚出去,不僅你的名聲受損,連侯府都要遭受非議,嘉和的婚事也可能因此受影響……”
慕漁沉浸在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未曾察覺祠堂中悄悄出現的人影。
那人雙臂環抱胸前,倚靠在窗邊的牆上,靜靜地注視著跪坐在蒲團上的慕漁。
初次相遇在驛站,他未曾想到這位女子竟然是侯府流落在外的女兒。
他當時隻是驚訝於她能在危機中保持異常的冷靜,顯然不是一個深閨所能拘束的普通女子,令人刮目相看。
後來的每次相遇,她總是顯得狼狽不堪,先是在侯府宴會上不慎落水,後又在長公主府重演了一出舊戲。
表麵上看似被動,但楚予策心裡明白,每一次都是她有意為之。
在侯府宴上看似慕嘉和將她推入水中,實際上是她拽住了慕嘉和的手臂製造假象;至於長公主府那次,魏玉妍同樣為此付出了代價。
再加上近期圍繞侯府的各種流言蜚語,儘管眾人都認為是他在幕後推動,但實際上,他所做的一切,或是不做的選擇,都隻是順應了時局,或許也是一種順勢而為的智慧。
楚予策內心明鏡似的,眼前這個小娘子絕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聽話,否則怎能探知連他都尚未完全明晰的內情呢!
對於慕漁在長公主麵前的陳述,楚予策並未全然接納其觀點。
誠如所言,侯府當前的境遇確實令人堪憂,一位女子試圖掙脫家族的枷鎖,獨自開辟一片天地,確乎是希望渺茫,尤其在大晉這個曆來注重禮法的國度,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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