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博見左右無人注意,壓低了聲音道,
“不如……先用根五六百斤的盤龍棍把他打發了,就說等他日後能舉重若輕,輕易施展這镔鐵棍時,再來領取。”
“坊丞呐~這可是寶兵!您鑄兵一生,又能鑄造幾把?”
“功成畫麟閣,獨有霍嫖姚。可若是我等借這寶兵運作一番,開個什麼品兵大會,拉幾個文人秀才來寫幾篇文章,足以流芳百世……”
歐陽坊丞頓時心動了。
人生百年,誰能逃得過功名二字。
“這……”歐陽坊丞麵露猶豫。
曾博立刻趁熱打鐵:“坊丞還猶豫什麼!我等又不是故意刁難魯達,他若是拿得起,便交予他就是,拿不起……那自然另有說法了!”
歐陽坊丞聞言,沉吟一二,終究道:“那行,就這麼做!”
兩人正說著,院外傳來沉悶的腳步聲。
幾名軍器監的彪形大漢走在前麵,在為某人帶路,這幾個大漢袒露著上半身,分明並非攜帶兵器,但行動間卻如龍騰虎躍,有股披甲執銳的煞氣。
路過的兵卒下人下意識避開。
隻是,當魯達出現時,這幾個大漢頓時就‘矮了’下去。
院子中,光線似乎陡然變暗了許多。
魯達整個人堵在門口,雙臂撐開,幾乎就有一對門那麼寬!
“好一具殺將體魄,這是何人?”
“這才是真男人!兀那漢子,我願與你結拜兄弟……”
“彆硬擠!我的門要掉了!”
歐陽坊丞和曾博兩人麵麵相覷,雖然他們聽聞過魯達,但今兒還是第一次見。
這廝是吃什麼長大的?!
魯達謝絕二話不說,就要扯著自己歃血結拜的壯漢,看了圈滿場眾人,分辨出歐陽坊丞就是管事的。
於是大步走來,將懷裡兩壇玉壺春,遞給歐陽坊丞,
“多謝哥哥為灑家鑄器,這兩壇酒略表心意……”
歐陽坊丞抬頭,接過酒壇,卻見這酒壇底部沾染著灰塵淤泥,似乎並非新買的,於是下意識道,
“這酒……”
“哦,來得匆忙,沒空去酒肆買酒,中途回家搬了兩壇,‘陳月老酒’了,品質不差,哥哥省心。”
魯達也不隱瞞,振振有詞道。
他目光一轉,驟然看到了那把千斤雪花镔鐵棍,立刻就挪不動眼睛了。
此棍茶碗般粗,長有五尺,質沉雪白,棍首雕鑄有古樸的紋飾,用以抓握。
表麵還泛著淡淡的冷光,哪怕就安靜的躺立在地,也如潛伏的凶獸,靜待著爆發的那一刻!
魯達暗歎一句好兵器,撩衣上前,就要抓住。
“魯都監稍等!”
突然,歐陽坊丞滿臉笑意的把魯達攔住,道,
“此棍可不輕呐,且自帶一股寒意,凍徹氣血,滲透五臟……我有幾個幫工的夥計,都受了寒傷。魯都監不妨去試試那把盤龍棍,等日後本領增長了,再來拿此棍?”
魯達緩緩正起身,皺眉看著歐陽坊丞,
“你這是何意?”
歐陽坊丞還沒說話,曾博突然插嘴道,
“魯都監不要誤會!實在是此乃凶兵,恐會傷主,常人難以駕馭,我等也是好意!”
漸漸地,院子裡打鐵的聲音小了起來。
其餘鐵匠也隱隱明白了什麼。
剛才還要扯著魯達,強行結伴的壯漢也不說話了,悶聲躲在人群裡,朝這邊打量。
曾博見魯達不說話,以為自己的妙計得逞,不由得臉上笑意更濃,
“還請魯都監跟我來,那邊盤龍棍也……”
誰知道,魯達下一刻便驟然發難,大罵一聲,
“乾鳥的好意!!爾等橫死賊,也敢染指灑家的寶貝!”
說著,魯達一腳踹飛曾博,振臂一揮,便將歐陽坊丞如攔路小雞般打翻在地。
然後,一把抓向雪花镔鐵棍!
“嗯?”
誰知道這棍子果然沉重,入手更如針紮,魯達稍稍使勁還無法拿起!
但魯達麵色愈喜,當下含住氣息,腳上十指抓地,重心下沉,一股股勁力由下而上節節攀升至雙手,更有一抹法力熒光閃爍,刹那間便鎮壓住那股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