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化龍江中一直有巴蛇大神,那它現在出現在飛仙渡就一點不奇怪了。
畢竟八仙射日時,洪水滔天,從飛仙渡灌入紅龍江中,水量之巨大,猶如九天之上落下一掛瀑布。
甚至可以肉眼可見江麵上升了百十米。
這麼大的動靜,必然驚動江底的巴蛇。
不過巴蛇終究隻是一個小插曲。
等它離開後,化龍關軍民再次開始鋪設臨時的木板橋。
大秦巨漢軍團也有幫忙。
飛仙渡鐵索橋有兩條碗口粗的主鐵索,它們都被宋鐘抽出來當成武器。
一條主鐵索被小羽借軍陣之力斬斷,半截鐵索隨洪水衝入下方的化龍江,還剩一條半,被宋鐘扔在山坡上。
五十個大秦巨漢喊著號子,硬是將那條還完好的鐵索拖回岸邊,還重新把鐵釺釘入山壁。
隻不過他們終究沒有“血手羅漢”宋鐘的神力,無法直接將鐵索另一頭扔回對岸,而是用細小的鎖鏈綁在另一端鐵釺上,先將細小的鐵索拖過去,再從對岸拉拽。
小羽和關忠並沒站在邊上,等待他們完成修橋任務。
等細鐵索上初步鋪設出一條木板小路,他倆便牽著赤煙駒入了化龍關。
“要不要和烈陽侯打個招呼?”小羽詢問關忠。
關忠也猶豫不決。
按照正常禮節,當然要稟告烈陽侯一聲。
可首先,烈陽侯打死了虎臣,原因現在都不清楚,他心裡還緊張著呢。
其次,他聽小羽說,烈陽侯明顯看上了赤煙駒。
最後,無論他還是小羽,都不算或火鴉軍的人,以什麼身份見烈陽侯?
最終關忠決定道:“要打聲招呼,但沒必要親自拜見烈陽侯。”
打招呼是禮節,更是態度。
——你默不作聲,直接離開,是不是對侯爺不滿,心裡有大大的怨恨?
怨恨肯定有,但不能明顯表現出來。
“宋副將,你是老爺的副將,向侯爺稟告的事,就交給你了。”
關忠把任務交給了宋長青。
宋長青也沒去找烈陽侯,隻跟蔡司馬說了兩句,便回來告訴關忠和小羽,道:“蔡司馬讓你們隨意。”
關忠默不作聲,拉著小羽,分彆朝蔡司馬和烈陽侯的方向遙遙一拜,然後牽著赤煙駒離開化龍關。
其實這會兒烈陽侯已經住進化龍關“貴賓房”。
他們壓根看不到他,隻是隔空遙拜。
倒是蔡司馬還輕輕點頭,算是回禮。
“呼~~~”離開化龍關後,關忠便長長吐出一口氣。
“小姐,就在這裡與老爺分彆吧,早早放走赤煙駒,對老爺、對我們都好。”
小羽並不反對,隻問道:“赤煙駒雖是神駒,疾馳中也非常穩,可到底路程太遠。
萬一把義父遺骸顛簸下來,或者半途有歹人劫道,咋辦?
赤煙駒也會餓,誰來喂養它?”
“羽小姐考慮很周到。”關忠先讚了一句,又搖頭道:“這些我們都不需要考慮,老祖宗給我們的任務隻一個,將老爺的遺骸綁在馬鞍上,然後送赤煙駒入關。”
頓了頓,他意味深長道:“老祖宗的安排,肯定萬無一失,我們有我們的工作,彆的工作自有其他人來做。
隻要不踏入埋伏圈,人仙也彆想追上赤煙駒。
有鬼神相助,沒人能提前埋伏赤煙駒。”
小羽憋了許久,這會兒終於忍不住,道:“我曉得咱老祖是府城煌,可我聽青鬆老祖師說,天下諸侯國有百萬,每個諸侯國又有多少郡府?
每個郡府都有城隍吧?
這麼多府城煌,都像咱老祖一樣神通廣大、權勢熏天?”
——若真如此,地府係統該腐朽墮落到什麼程度?道祖和天帝會允許?
小羽明白,任何完美的製度和體製,隻要讓人參與其中,必然會產生**。
畢竟製度無私,人心有私。
地府從閻王到判官,再到下麵的小鬼,曾經都是人。
從人變成鬼神,他們隻是失去了**的桎梏,並非把人的**和情感全部拋卻。
說不得某些鬼神的**,比當人時更強、更多,畢竟權力和見識更多了。
陰曹地府中有點以權謀私的勾當,能理解。
可關老祖隻是個府城煌,他要乾的事還特嚴重:逆天改命,救活一個已死之人。
真的沒問題?
關忠左右看了看,聲音壓得很低,富態的胖臉上卻滿是得意與傲慢,笑道:“羽小姐有此疑惑,是因為你不曉得迎祥府在蜀國、在西方的地位。
其實,我對陰司事務也不太了解,隻聽老爺提過幾回。
城隍與城隍之間職位相同,職權和影響力,卻可能存在極大差距。
就像同樣是知府,官老爺肯定更希望去富貴之地任職。
去了偏遠之地,比如橫沙關附近的郡縣,還不如雒都附近的小縣令呢!”
小羽好奇道:“迎祥府有何不同?”
“迎祥府有天門鎮!”關忠傲然道。
小羽不是今天才聽到“天門鎮”。
在沙丘時,她便聽沙龍、沙鬼說,烈陽侯帶領大秦鐵騎,在天門鎮外橫掃三十六國百萬聯軍,沙丘王和五千沙丘蠻勇,皆全軍覆沒在天門鎮外的梁河灘戰場上。
烈陽侯此行的目的地,也是天門鎮,去天門鎮迎接新上任的大秦欽差。
“天門鎮咋了?”
“天門鎮是萬國通衢之地!所有從東方到西方的貴人,渡過流沙河的第一站,必定是天門鎮。
從西方渡河去東方,也要去天門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