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咋了,你彆嚇我,彆死啊!”
小羽拽頭發,扯衣服,好不容易才把柳姑姑從樓梯口拖拽到三樓。
柳姑姑身上無一處傷口,卻從嘴角溢出一股股紫黑色泡沫,臉色慘白如死人。
“是你,又是你.你扔的板磚~~”
柳姑姑瞪著死不瞑目的雙眼,十分艱難地說,一邊說一邊吐出更多血沫。
“是我扔的沒錯,可‘西方八仙’的餘孽,擺明了設局埋伏青鬆老祖師,敵人來者不善,難道我不扔就不會起衝突?”
小羽一邊辯解,一邊快速在她身上摸索尋找。
“你不扔,至少我不會死。”柳姑姑悲憤道。
雖然青鬆道童是過來找小羽的,可在送青鬆道童離開時,她和燧元子卻是跟得最近,小羽反而被擠到後麵。
等小羽扔板磚砸“痣毛”,柳姑姑又擋在了小羽前麵。
“柳姑姑,雖然難以置信,但你的肝臟好像被千手盜聖偷走了。”小羽輕輕按在她右胸脯下方,裡麵空了一大塊。
“你看到了?”
柳姑姑壓根沒見到千手盜聖出手。
完全沒看清他對她出手。
但她的確是在燧元子激發三昧真火後,突然遭受重創。
不明不白,臟腑缺了一大塊。
她隱約有所猜測,可她不明白,明明千手盜聖壓根沒看她,沒對她伸手,他的兩隻手抓住李員外和碧桃。
“難道他還有第三隻手?”她喃喃道。
小羽從護欄後麵探出頭,目光在下方四處搜尋,煙火繚繞的木梯,激烈晃動的房柱,屋頂落下的磚塊與木頭,轟隆亂響的一樓大堂.
她嘴上快速說道:“我剛才顧著逃命,沒看太清楚,但我可以確認,千手盜聖名不虛傳,他除了兩隻肉臂,還有無數條無形的手。
或許你的肝臟就是被一隻無形之手偷走的。”
不僅是柳姑姑受到無形之手攻擊,那一瞬,小羽仿佛看到“痣毛”化身千手佛陀,無數隻手在他身邊展開,猶如巨大的蓮花綻放。
數不清的無形之手攻向燧元子,還有七八隻手瞬移般來到她跟前,要戳她的眼珠,要拽她的舌頭,要伸向她的胸膛
幸虧先前出來清場子時,喊了聲“爹爹”,提前激活“神秘強者滅殺之法”。
她沒見過千手盜聖出手,時間又短,現在“滅殺千手盜聖之法”還沒推演出來,可她已經能察覺到無形之手的“波紋”。
鯤鵬之變中,她的身體和靈魂都發生了某種神秘變化。
此時紫府根據她的“鯤鵬之魂”,推衍出針對千手盜聖的“心海訣”——她的靈魂像是回到當初鯤鵬之變的黑暗深海,海中任何波動儘數被她知覺。
她所處的現實世界,悉數投映進她心底的海洋中。
無形之手,人眼不可見,甚至都不一定存在。
可它在現實世界中劃過時,會在她的心海中留下痕跡。
通過心海中蕩漾的波紋,反推無形之手在現實世界的痕跡,相當於她“看到”了無形之手。
紫府會根據她和“義父”當前的狀態,推衍滅爸之法。
如果劍骨還在,或許又是另一種針對“無形之手”的滅爸之法。
“姑姑莫怕,我找到了!”
雖然樓下很亂,小羽還是在二樓地板上找到一塊血糊糊的內臟。
宗二卜偷走柳姑姑肝臟後,不曾像封神榜、人皇令一樣收藏起來,隨手就扔在一邊。
“先用真氣護住心脈,我去幫你撿肝臟。隻要能及時送到寶安堂,閔神醫一定能將你救活。”
小羽心裡不確定閔神醫能否續接肝臟,將柳姑姑平放在三樓地板上後,如同一隻小壁虎,先翻過圍欄,然後貼著二樓的屋頂往前爬。
這會兒樓下數條身影亂鬥在一起,地麵一片狼藉,還四處著火。
屋頂雖裂開卻很平整,沒有雜物,她的“壁虎遊牆”速度又快,不一會兒便來到肝臟的上方。
“哎呀,似乎被火燒到了,有點熟了.”
小羽也不顧沾染血汙,連忙撕爛裙子下擺,將肝臟裹起來。
又從邊上撿了個大瓷茶壺,將肝臟塞進去。
用嘴巴咬著茶壺提手,縱身一躍,再次手腳並用,如壁虎遊牆,爬回三樓,縱身一躍,翻過欄杆,來到柳姑姑身邊她動作僵住了。
“你膽子挺肥呀,壞了咱西方仙人的事兒,不僅不狼狽逃竄,還敢留在原地救人。”
痣毛蹲在柳姑姑“屍體”邊上,嘿嘿笑著看向她。
小羽輕輕放下茶壺,訕笑道:“宗老伯,我們其實是親戚,真的,不騙人。
您侄女竇耕煙,和我有八拜之交。
我們情投意合,義結金蘭,她的老伯也是我老伯。”
——廢物燧元子,白瞎了三昧真火這麼高逼格的神通。不要你殺人,至少把人攔住啊!
她心裡把清河郡王府長吏罵了個狗血淋頭。
“彆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沒立即送你去見閻王,隻因我十分好奇,你是咋破了咱‘大搬運遁術’的?”
痣毛臉上在笑,目光卻陰狠銳利,仿佛要洞穿她的眼睛,看透她靈魂中的每一個念頭。
“隻是搬運之術?”小羽震驚叫道。
她沒親眼見識過搬運術。
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少聽說搬運術的故事。
比如道士種桃。
街頭野道士將一粒桃核,埋在土裡,解開褲帶,撒一泡尿,桃核迅速發芽長出桃樹,結出一個個大白桃子其實桃樹是幻術,桃子來自搬運術,從臨街賣桃小販框子裡搬運過去的。
最後野道士被路過的神捕燕飛鷹逮住,潑了一身糞水,破了他的異術,在衙門口戴枷示眾三天。
這是發生在迎祥府的真人真事,聽醬油巷黃寡婦說的。
痣毛眼睛眯起,胖臉上殺氣更盛,冷冷道:“小蠻狗,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