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剛道:“孩兒去黃沙小聖府邸時,他不在家,又去流沙河對岸馱西渡的上邦貴人去了。
等到快天黑,他終於累得氣喘籲籲遊回來。
見到孩兒後,他立即問,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孩兒按照您的吩咐,跟他說了實話。
說蝦介士見到咱娘見色起意,主動上前挑釁,對您下殺手,最終被殺死。
咱被你抓住,用劍逼著認了乾娘。
黃沙小聖聞言大怒,說你小小人類,竟敢殺河神府介士,還強收巡河夜叉為乾兒,簡直是膽大妄為,不把河神府放在眼裡。
孩兒立即表情糾結地勸說,說木已成舟,娘已經是娘,求黃沙小聖賜予雙全法,不負河神不負娘。”
小羽輕輕點頭,問道:“黃沙小聖怎麼說?”
黑金剛道:“他拿眼珠子瞪我,像是想吃了我。我嚇得趕緊跪下,慌忙說道——或許有個雙全法,可以把咱乾娘抓到河神府,判個‘擺站充軍’之罪。
既不傷害乾娘性命,又明正典刑,捍衛河神府威嚴。
乾娘能殺蝦介士,放在河神府,高低也是個‘羽介士’。
讓‘羽介士’完成蝦介士的巡河之責,兩全其美。”
小羽眉頭微皺。
這依舊是她的安排,順序卻不太對。
在紅袖坊時,她不方便去外麵的梁河與清水河。
一個是天門鎮太繁華,河麵畫舫、遊船、商船太多。
稍微在水下鬨出點動靜,很容易驚動鎮民。
且河水淺,她潛水的行為,必然暴露在關城隍和值日功曹麵前。
她想檢測自己的鯤鵬之變,卻一點也不希望將自身變化暴露給關城隍。
梁河、清水河在天門鎮內,不曉得有沒有河神,但天門鎮是關城隍的地盤,有什麼事肯定難以瞞過他!
所以她寧願在小靜軒水池裡“鯤困淺灘”。
現在離開天門鎮幾十裡,風吼灣連接流沙河,歸河神管不歸城隍管。
且水深浪急,值日功曹飄在半空乾瞪眼,壓根不敢入水。
驗證過鯤鵬之變,發覺自己無比適應水下環境後,小羽就有了換個地方發展的心思。
天門鎮紅袖坊其實也不錯。
但若能擺脫關城隍和清河郡王的監控、投靠河神府、做個自由自在的巡河介士,既找到大靠山,不再畏懼天罰,又能拜更多、更強的妖王義父,豈不是更加美滋滋?
於是她主動投案,讓黑金剛找黃沙小聖舉報自己。
罪名她也想好了,就用朱一套判她的擺站之罪。
她得到了好處,河神府一點不虧,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她的計劃中,是黃沙小聖糾結怎麼處置她時,黑金剛再旁敲側擊,提出兩全其美的“擺站之罪”。
現在黃沙小聖隻發怒,還沒糾結,黑金剛便把底牌和盤托出
“黃沙小聖不僅沒同意你的兩全其美之法,還更加憤怒了,對不對?”小羽歎道。
黑金剛驚訝道:“娘,你怎麼知道的?他罵我是個吃裡扒外的蠢貨,串通你戲耍河神府。
我嚇傻了,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嘴裡連說‘我是老實人,隻想救老娘’之類的。”
小羽扶額,這個黑魚兒子太愚蠢了。
他愚蠢,所以能被她輕易降服,被她隨意驅使。
可也因為愚蠢,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最後黃沙小聖怎麼說?”
黑金剛道:“黃沙小聖要派蝦兵蟹將來拿你,我連忙把你的背景說了出來。
得知你和太一道的關係,他立即變了臉色。”
小羽木著臉道:“我告訴過你,在他得知蝦介士被殺,你成為我乾兒子後,立即告訴他我的背景,你怎麼等到現在才說?”
“有什麼區彆?”黑金剛茫然道。
小羽無奈道:“他最後還是不肯放過我,對不對?”
黑金剛又露出驚奇之色,點頭道:“他說長青子現在駐留流沙河對岸的巴國河東巴國的江州城內。
江州城類似西蜀的天門鎮。
長青子和青鬆道長一樣,也來自太一道,似乎還是青鬆道長的長輩。
所以黃沙小聖打算等‘大秦西渡’結束,等長青子離開流沙域,等天庭對你的懲罰結束,再親自拿你去河神府問罪。”
說完他黑臉上還露出笑容,道:“娘呀,孩兒這趟差使辦得不錯吧?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如願以償,去河神府受審了。
到時候孩兒再苦勸幾句,應該能判您一個擺站之罪。”
小羽忍無可忍,拔劍使勁朝他黑臉抽——揮劍動作做了一半,又想起之前的承諾,劍光一閃,落在他頭頂。
“啪啪啪!”連拍四五十下,把黑金剛抽得暈暈乎乎、眼神呆傻才停下。
“豎子不足以謀!”
小羽絕了逃離天門鎮、投靠河神府的心思。
片刻後,呼嘯山莊。
“主人,你終於回來了,可有找到‘水中獸醫’?”小強從狗窩裡探出頭,期待問道。
小羽停下腳步,走到它跟前蹲下身,兩根手指搭在狗爪上感知片刻,道:“你需要進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