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人會怎麼想?再進一步,涼州士人怎麼想?更進一步,涼州豪族怎麼想?”看著前麵的太子,鐘繇不自覺地回想起那日劉辯的話語。
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回答,涼州在如今的大漢屬於不入流的地方,誰會關心這個地方怎麼想?
但是太子問出了這個問題,鐘繇也不得不想想這個問題的回答。
今天是大軍出兵的日子,朝中的大臣們跟著天子來到了城外為大軍送行,劉辯自然也出現在了人群之中。
等到劉宏說完鼓勵士氣的話語,將兵符交給了皇甫嵩,劉辯這個太子當仁不讓的出現在了皇甫嵩跟前。
他跟皇甫嵩也沒多少交流,畢竟太子跟手握重兵的人私下會麵,傳出去得有多少人睡不著覺,劉辯也知道避免這種情況,但是如今有個光明正大接觸的機會,劉辯自然想著跟皇甫嵩說幾句話。
“殿下。”皇甫嵩行了一個軍禮。
“皇甫將軍如今重任在身,不必多禮。”劉辯笑著說道。
“我聽說將軍跟閻忠乃是好友?”劉辯直接問道。
皇甫嵩內心頓時驚出一陣冷汗,難道那日的事情已經傳到太子殿下耳朵裡了?
既然太子已經知道了,那麼天子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
但是強大的心裡素質還是讓皇甫嵩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麵色如常的說道“閻忠與我隻是有些交情。”
劉辯沒有看出皇甫嵩的異樣,不過他的目的也不是閻忠,他隻是要借著閻忠展開話題“哦,是這樣啊。我聽說閻忠曾說過涼州有一個人有留侯、曲逆侯那樣的謀略,不知道皇甫將軍可知此人?”
留侯便是張良,曲逆侯便是陳平。
皇甫嵩頓時平靜下來,那件事並沒有暴露。
“此人名喚賈詡,乃是武威姑臧人。”皇甫嵩平靜地說道。
“莫不是輕騎將軍賈龔的家人?”劉辯恍然大悟,隨後問道。
很多人以為賈詡隻是一個寒門,實際上賈詡家也是世祿兩千石的豪族大戶,是西漢大文豪賈誼的後代,由於賈詡太祖父賈秀玉擔任過武威太守,所以世代居住在武威郡。
比起皇甫嵩,賈詡的家世要好上許多,皇甫嵩是父親那一代人才當上雁門郡守,傳到皇甫嵩這裡也才兩代兩千石。
但是東漢的涼州世家懂的都懂,隻有在麵對宦官的時候涼州士子才是士子,其他時候涼州士子算個什麼東西?
賈詡也是舉孝廉出身,曾經也來過洛陽當郎官,但是涼州出身的士人並不能融入關東士人之中,所以賈詡稱病辭職跑回家了。
結果賈詡的運氣不好,向西返回家鄉到達汧地,路上遇見叛亂的氐人,和同行的數十人一起被氐人抓獲。
於是就有了賈詡的名場麵“我是段公(段熲)的外孫,你們彆傷害我,我家一定用重金來贖。”
段熲身為涼州殺神,而且才剛在涼州封刀不久,在涼州的威名可想而知。
一個自稱是段熲外孫的人出現在眼前,叛氐怎麼敢害他,萬一段熲再次開啟殺戮呢?為了小命,這些氐人與賈詡盟誓後送他回去,與他同行的人全部遇害。
連賈詡父親是誰都知道,皇甫嵩也明白了,這是把一切都打聽好了,那麼皇太子過來說這些話是為了什麼已經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