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車前往,光穀廣場。”
回答呂錦程的問題後,兩人被迫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沉默。
公交車上空間逼仄,呂錦程隻能一隻手握緊欄杆,另外一隻手環住鐘瑞曦的肩膀。
這樣的情況下,她隻要一抬頭,就能和呂錦程四目相對。
太近了。
實在是太近了。
為什麼隻能坐公交車啊!
這個時間點在南湖大道上,是很難叫到空出租車前往光穀的。
鐘瑞曦在心裡不知道吐槽了多少遍江城的破交通。
物理上突破社交距離的結果是,鐘瑞曦已經沒時間去想,剛剛呂錦程悄悄牽手的事情了。
嚴格來講又好像不算隻是手腕。
鐘瑞曦無暇說話,抱著欄杆繃緊身子,避免一不小心跌進男人懷裡,全程下頜微收,留給呂錦程高高的馬尾和白皙脖頸。
鼻腔的一呼一吸間,傳來少女洗發水的香氣。
野玫瑰和四葉草的清香。
“有位置了,快去。”
臨近終點站光穀廣場,乘客陸續下車,終於騰出來一個位置。
呂錦程跨前一步,幫鐘瑞曦占了下來。
夕陽被公交車的玻璃切割成幾何形狀,四周充滿了霓虹和車燈的昏暗光線,鐘瑞曦坐在公交車靠窗的位置,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仿佛電影裡唯美的逆光鏡頭。
男孩站的筆直,鼻梁高挺,喉結明顯,側臉的輪廓尤其好看。
她偏過頭望向窗外,試圖用夜色藏住臉上暗自蔓延的酡紅。
“來來來,這邊!”
江城某家廣式火鍋,大廳中間的六人桌空了兩個凳子。
坐北朝南的潘璿眼睛尖,離著老遠,就瞄到了剛剛進屋的呂錦程和鐘瑞曦,馬上站起來招呼。
二人是最晚到的,很自然地並肩坐在剩下的兩個空位上。
“怎麼事,老呂,聽說你不行了?”
剛一坐下,呂錦程就被劉喆摟住了肩膀。
這小子是實打實的黑皮體育生,一米七八的個頭,看似精瘦的身材充滿了爆發力,高中階段和呂錦程關係不錯,高二就走了體育專項,在江城體育學院就讀。
“你他媽才不行呢。”
呂錦程笑著拍了對方一下,在座的都是相處日久的同學,互相調侃起來一點不含糊。
“你還裝!有人可都提前發消息說了,呂錦程水土不服,連軍訓都不參加了。”
“還叫訂飯店的人注意點,不要吃辛辣、生冷、寒涼,彆人不知道還以為你來姨媽呢。”
說話的胖子叫鄔子智,一雙小眼睛不斷打量著坐在一起的呂錦程二人,話語中多了幾分陰陽。
高中階段,追鐘瑞曦最起勁的人群,反倒是其他班級的男孩子們。
同班同學朝夕相處,大體都了解鐘瑞曦是個什麼脾性,也明白她堅決不談戀愛的態度。
學習是高中的主旋律,稍微聰明一點的男孩子都懂。
那麼到了大學呢?
鐘瑞曦的分數就擺在那裡,南湖大學以外,江城其他檔次的學校還有大把。
鄔子智覺得,再遙不可及的高嶺之花,也該到談戀愛的時候了。
隻不過身邊這位實在有點礙眼。
“你特意給潘璿發的消息?”
呂錦程沒理會鄔子智,當他是空氣,轉過頭小聲問道。
“對呀。”
鐘瑞曦接過一次性筷子,掰開後細心地來回刮了刮,微微點了點頭。
廣式火鍋,又稱打邊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