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戶。”
關永儀撇撇嘴，目光遊弋在李教授消失的門口，麵無表情。
“專門來蹭個成果的那種。”
“和你一樣關係很硬的關係戶？”
呂錦程笑著問道。
“人家可比我硬。”
關永儀胳膊搭在書桌一角，托住下巴，留給呂錦程半邊側臉。
“怎麼說？”
“我是拿著選題主動去找李教授指導，李教授是主動要來指導他，你想想，能一樣嗎？”
短發少女櫻唇輕抿，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
“我還以為李教授會拉個碩士或者博士學長學姐來課題組掛名，誰知道會是他啊.”
“喲，這哥們到底何方神聖啊？”
呂錦程順口問道。
“駱勇飛他爸爸是東湖高新區法院的副院長。”
“哦那沒事了。”
呂錦程攤開手，一臉“我明白我理解很正常”的表情。
小二代有小二代的操作方法，至於大一點的二代
根本不會出現在普通人的圈子裡麵。
尋常人根本看不見。
這種事情無時無刻不發生在這片土地上，你我都很熟悉。
一個從來沒見上過課，隻在名冊中出現過的同學，期末突然被評上了最高檔次的獎學金。
一個公認不學無術的同學，大三突然出現在學校的推免名單上。
彆急著質疑，這雖然不是他們牛逼，可也是他們家裡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發力。
成年人的世界裡，充滿著利益交換。
就拿駱勇飛來說，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做些什麼，彆人會主動幫他把路鋪好。
不需要的。
李教授本身就是律所的高級合夥人，她自然會給屬地法院領導家的子女行個方便，大開綠燈。
說起來，這也是不違規且在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情。
這種優質課題運作好了，不僅僅是自己的業績，對於本科生而言幾乎就等同於榮譽和推免的機會。
選誰不是選呢？
關永儀說的已經足夠隱晦了。
但呂總可不是一無所知的小白羊。
利害部門的話事人之一，說是在這一片呼風喚雨也不為過。
類似的人，他前世也接觸過幾位。
影子股東，政商旋轉門，提前築巢.
高手玩起套路來，方法多到人頭皮發麻。
而這些高手的子女對金錢自然不用犯愁，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刷學曆。
在能力範圍內，有多高刷多高。
這也是呂錦程處心積慮想出來的論文選題，還沒等開始就被人橫插一足的原因所在。
“喂，伱老是板著臉乾嘛？”
呂錦程伸出手，在短發少女麵前晃了晃，笑著問道。
“多個人就多個人唄，我看剛才李教授也給他分了不少任務，他還不是要乾活？”
“乾不乾活不重要他之前.”
關永儀小嘴一扁，托腮的手劃到耳畔，把碎發重新彆了回去，欲言又止。
“之前怎麼了？”
呂錦程話音剛落，302教室的門重新打開，駱勇飛大步流星，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哈嘍啊！關永儀，以後就要一起完成課題了，等下李教授會給我們拉個群，請多多指教~”
他像是眼中完全無視呂錦程一樣，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關永儀，從頭到腳，又從下到上。
關永儀沒說話，隻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保持基本的客氣。
駱勇飛大概172左右的身高，身材微胖，上身是prs的刺繡圓領衛衣，踩著hogn係帶運動鞋。
沒有明顯logo的大牌，卻也都是低調的小眾奢侈品。
“哎，哥們，你是隔壁學校的啊？”
駱勇飛見關永儀沒回話，依然笑嗬嗬地湊過來，轉過頭朝向呂錦程，問道。
“對。”
“那你能進李教授的課題組，也不一般啊，聽說她最近幾年隻帶博士生，碩士都很少帶。”
駱勇飛雙手搭在椅子上，順勢坐在兩人附近。
“尤其是剛剛李教授分工的時候，安排你負責提供數據支撐還有案例，這個活可比我的麻煩多了。”
“還行吧，我這裡感覺還好。”
呂錦程抱著胳膊敷衍道。
他發現，麵前的駱勇飛，好像百分之九十的時間都在看關永儀。
即使是過來跟自己搭話，也不是真心想和自己聊天，隻是找個借口湊過來，思考新的搭話方式罷了。
果然，幾秒鐘後，就被駱勇飛想到了新的切入點。
“哎，關永儀，這個選題一定是你選的吧？”
“真厲害。”
“剛剛李教授跟我說，目前學術界就沒有關於jk製服這方麵知識產權的論文，不僅特彆新穎，還和大政方針保持高度一致。我們肯定能出成果！”
“對了，你穿這套jk製服真好看，特彆適合你。”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關永儀，語氣真誠極了，聲音也慢條斯理。
“不是我，是他選的。”
當著駱勇飛的麵，關永儀總算不再惜字如金，指了指身邊的呂錦程說道。
“嗯？”
外校的學生選題？
不是來打醬油的嗎？
駱勇飛本來都已經組織好語言，打算繼續往下誇了，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怔。
“他的選題，他的創意，連你剛剛說好看的這套衣服，都是他的手筆。”
關永儀抿嘴一笑，繼續補充了一句：“你覺得好看，可以去他的淘寶店買一套呀，送給你女朋友穿。”
什麼幾把東西？
他的手筆？
他送的？
他怎麼這麼牛逼？
雖然關永儀隻說了一句話，可有效信息太多。
駱勇飛腦子裡亂成一團，深吸一口氣，剛想說話，就被呂總恰到好處的聲音打斷。
“對，這款衣服叫現世皆夢，不是有微信群嗎？正好等下我把鏈接發群裡，都是一個課題組的，給你打個折。”
駱勇飛胸口一窒，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了一下，望向關永儀的目光依舊保持深情。
“.你知道的，我還沒女朋友。”
“我不知道。”
關永儀麵色一冷，眉頭微微蹙起，坐直了身子。
她本來對外人就沒什麼耐心，今天已經算得上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