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正彆彆扭扭不情不願地從牆角挪出來,還未跪下就聽到“雞毛撣子”四個字,難以置信地看向阿薇。
“你又殺雞又拔毛,還沒有儘興?”他瞪著眼睛問,“還嫌我不夠倒黴,非得我再挨頓打?”
阿薇目不轉睛迎著陸致的目光“我大晚上的又買雞又殺雞還燉雞湯,為的是‘儘興’二字?怎得?你鬥雞還不能挨打了?”
陸致語塞。
昨晚上就知道了,說、他說不過表姐,打、估計也打不過。
阿薇的右腳往前請挪了小半步,腳尖輕輕地、一下一下點地。
陸致看懂了。
他若是不好好跪下,那腳尖就直接踹他膝蓋窩了。
陸致看得懂局勢,今日這場打少不了,乾脆放棄掙紮,換少吃些苦頭。
阿薇見狀,又看劉管事。
劉管事見無人反對,硬著頭皮尋了把撣子來,遞給陸駿“您將就……”
等桑氏說了自去賬房支銀子,劉管事啄米一般點頭應下、轉身就走。
老子教訓兒子的熱鬨,不是他們底下人能看的。
有多遠躲多遠。
待定西侯得了消息過來用早午飯,一抬眼就見陸致背上狠挨了兩下撣子,激得他眉上青筋一炸。
好在記著父打子、子打孫,定西侯落座,並未出言勸阻。
陸駿不是個胳膊多有勁兒的,氣頭上抽了幾下,續不上那口氣,便撐著撣子問“賭錢?你哪裡來的錢敢去將軍坊賭?”
“起先去時隻看個熱鬨,後來拿過年時的壓歲錢試了手,運氣不錯贏了,”陸致答道,“再後來黑羽大將軍登台,我就看好它、它也爭氣,偶爾壓旁的輸了些,也能靠大將軍贏回來。我真沒輸錢,反倒是大將軍……”
大將軍被抽骨燉湯。
死不瞑目。
“聽聽,”陸念微偏著身子與桑氏道,“還委屈上了,沒輸錢就不叫賭了是吧?”
桑氏抿唇。
陸致鬥雞不到一年,十二歲的年紀,本身也沒有多少零花錢。
桑氏不怕他把零花輸得精光,她怕的就是陸致這種不把賭錢放在眼裡的態度。
這是最要命的。
桑氏問道“你既贏了不少,錢呢?去哪兒了?”
“與同窗交際,買些零嘴吃食,”陸致心念一動,又道,“臘月是您三十歲的整生日,兒子想多些銀錢給您買禮物……”
饒是憋著火氣,聽這麼一句,桑氏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軟了三兩分。
“那也斷不能去賭錢,”她很不讚同地搖了搖頭,“早前也與你說過,有些東西是斷斷不能碰的。”
邊上,陸念一手支著腮幫子,嘲道“不愧是親生的。”
桑氏臉上一哂,本以為大姑姐說的是她,卻見陸念空著的另一手指了陸駿又指陸致。
“當爹的巴巴捧著孝心拜錯了娘,當兒子的認得娘、卻捧錯了東西,”陸念點評道,“一脈相承的蠢!”
陸駿猛扭頭看過來“你能不能彆添亂?”
“我添亂?”陸念罵道,“沒有我們阿薇,你連你兒子什麼德行都不曉得!教子教子,你自己一根歪上梁,你讓你兒子怎麼直?”
陸駿一口氣梗在嗓子眼。
這是光罵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