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淩峰,雖然耿介卻不是真蠢,不是不知,而是不屑為之,稟報心中的信念。
自己在通天閣讀過一些宗武司的行事記載,知道處置爭風吃醋爭鬥的前例是怎樣各打五十大板。
不理會兩邊誰勝誰負,敗了也沒什麼可說的,隻怨技不如人,回去好好練功。
但沒有直接追索宗門的責任,隻針對個人。
高淩峰太貪心了。
“扣功。”高淩峰發出一聲冷笑“功勞才是他們的命根子,是他們的痛處。”
楚致淵笑道“四人都扣去兩次九品功?……可有審訊卷宗在?”
“還在鎮武司走流程,估計要明天才能呈過來。”
“那就等明天看過卷宗之後再說。”
沒弄清楚之前,不能妄下決斷,有前例可循,但也要弄清楚是不是能循,是不是真正的爭風吃醋,還是彆有內情。
“大人英明!”高淩峰抱拳。
“高大人呐……”楚致淵搖搖頭,失笑道“高大人也會繞彎子了,官場確實能改變人。”
“大人……”高淩峰忙道。
楚致淵笑道“高大人怕我偏袒飛花劍派吧?……其實他們這個時候吃點兒虧也沒壞處。”
飛花劍派還是沒擺正自己的位置。
朝廷不是要借重他們,而是看在宋大宗師的麵子上,給他們開了一個方便之門,能進入鎮武司。
可也僅此而已。
如果覺得朝廷還會在其他方麵更多的照顧他們,那他們就太過自作多情了。
飛花劍派一直把自己看得太重,自我感覺太良好。
“是。”高淩峰歎服的抱拳“還是大人想得深遠,一片良苦用心,但願他們能明白。”
他心下暗歎。
知道這四世子聰敏,可沒想到如此之聰敏,行事又如此周密,這難道就是皇上血脈的厲害?
天生便多智,能看穿人心一般。
自己原本以為修煉得道行足夠了,可在他跟前,一番曆練成了笑話,誰能想到他隻二十歲且在王府裡關了二十年?
“去吧。”楚致淵擺擺手。
“是。”高淩峰深深一抱拳,退了出去。
楚致淵目送他離開,皺劍眉沉思片刻,搖搖頭。
這便是官場呐,再耿直之人,也動心眼。
……
他剛回新買的宅子,郭馳進來稟報黃詩容來了。
楚致淵起身相迎。
熙熙攘攘人的鳳凰大街旁,黃詩容站在門口台階下,一襲杏黃羅衫,身姿婀娜如柳枝搖動。
身邊跟著兩個白衣少女。
楚致淵跨出門,抱拳笑著相迎,引著她往裡走。
黃詩容嫋嫋進門,她明媚的眸子眨了眨“這便是世子爺的新宅子?”
她在大街上巡視時,慶王府護衛主動找過來,說四世子有請,她沒有遲疑便過來了。
“我們進去說話。”
楚致淵引她到了院中小亭裡的石桌旁坐下。
明媚的陽光照進院子,牆根下一片碧綠竹枝輕輕抖動,簌簌聲仿佛隔絕了外麵大街的喧鬨聲。
鄒芳奉上茶茗。
楚致淵喝過茶後,慢慢放下白瓷盞“昨晚飛花劍派與厚土教的衝突,黃堂主可聽聞?”
“是在東一堂的區域,”黃詩容輕蹙黛眉搖搖頭“爭風吃醋,很尋常。”
“背後可有彆的影子?”楚致淵問。
黃詩容明眸閃了閃,輕聲道“世子是懷疑有人暗中操縱,故意引兩宗弟子衝突?”
“不能不防。”
“……我會跟東一堂的何堂主知會一聲,提醒一句。”
楚致淵伸手指了指院子四周,笑道“黃堂主,我這宅子如何?”
黃詩容顧盼打量,又移蓮足四處看看,回到他近前,抿嘴笑道“世子不嫌吵?”
這宅子開門便是鳳凰大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日夜不休,即便在二進或者三進睡覺,也會覺得吵。
“我喜歡熱鬨。”
“那這裡挺不錯,鬨市中的鬨市,最是熱鬨。”
兩人又說了一番閒話,黃詩容告辭離開。
楚致淵搖搖頭,冥冥中感覺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但願是自己想多了吧。
終於能專心練洗劍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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