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坐在禦書房裡,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方才宋員外那一番陳情的話語,還在這屋子裡嗡嗡地回蕩著。
他本是鐵了心要整治那奢侈之風,可聽著宋員外所言,心裡那股子怒氣竟也漸漸地消散了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動容,以及深深的沉思。
朱元璋心裡明白,宋員外所說的那些個情況,可並非是胡編亂造的虛言。
這事確實得讓自己重新掂量掂量,之前定下的那些政策嘍。
就在這當口,朱棡在自己的府邸裡正琢磨著新得的一本古籍。
冷不丁就聽到手下人來報,說是宋員外私自潛入宮中了。
這可把朱棡驚得一哆嗦,心說這宋員外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如此行事?
可轉念一想,這事怕也有它的蹊蹺之處。
當下朱棡也顧不上彆的,急匆匆地就往禦書房趕去。
這一路小跑,可把朱棡累得夠嗆。
他身上那身平日裡看著挺光鮮的衣袍,這會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
緊緊地貼在身上,彆提多難受了。
好不容易氣喘籲籲地跑到了禦書房門口,朱棡這才停了下來。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那狼狽的衣裝,心裡頭念叨著。可不能在父皇麵前失了禮數。
隨即朱棡神色恭敬地朝著禦書房裡行了個大禮,隨即高聲說道:“父皇,兒臣聽聞宋員外在此,特來拜見。”
朱元璋微微抬了抬眼皮,瞅了瞅朱棡,悶聲道:“哼,你倒是來得挺快,可知這宋員外乾的好事?”
朱棡趕忙回應道:“兒臣知曉這宋員外此舉雖有不妥,可兒臣琢磨著,他這也是對那珠寶行業和工匠們有一片赤誠之心呐。
父皇您想啊,這珠寶行業在民間,那也是有它存在的意義。
百姓們平日裡婚喪嫁娶,不都常以珠寶為禮嘛。
要是咱對這行限製得太狠嘍,恐怕得傷了民間的那些個習俗呀。
父皇,您看是不是可以重新考量一下相關政策呢?”
朱棡一邊說著,一邊一臉誠懇地望著朱元璋。
那眼神裡透著的,可都是對百姓生計的關切。
朱元璋聽了這話,沉默了老半天。
他就那麼直勾勾盯著朱棡,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看得對方心裡直發毛。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朱元璋才慢悠悠地開了口,那腔調裡透著一股子曆經滄桑後的沉穩。
“棡兒,你這話說得倒輕巧。
咱身為皇帝,那自然是得以江山社稷為重。
這治理奢侈之風,那可是喊了口號就得真抓實乾的事情,可不能含糊。
咱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個百姓的難處呢?
畢竟咱也是窮苦出身,當年為了一口吃食、一份營生。
那是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這心裡頭可都清楚著呢。”
說罷朱元璋緩緩坐回龍椅上,右手輕輕撫摸著龍椅扶手。
他的手指在那光滑的扶手上緩緩劃過,就像是在撫摸著歲月留下的痕跡一般。
眼神裡透露出一絲思索之色,顯然朱元璋在心裡頭,也在權衡著利弊。
朱棡見狀趕忙上前一步,繼續說道:“父皇,兒臣明白您的顧慮。
可這珠寶行業的興衰,那可真真是關乎著民間的安定呀。
兒臣覺得吧,或許可以在整治奢侈之風的同時,對珠寶行業做些適度的調整。